“捐纳出身的如何了,捐纳出身的就不能仕进了?”肃顺翻开折子,指着此中一段道:“西夷对我说话笔墨,情势真假,一言一动,无不周知。而彼族之行动,则我一无所知。另有这句‘天下之耻,莫耻于不若人’说很多好,这份眼界他们有吗?”
“大人,实在秀峰有点积储。”
“秀峰明白。”
总之,他树敌太多。
见恩俊有些踌躇,肃顺笑道:“先让他在外头站会儿吧,我说几句就走,我走了以后你们渐渐聊。”
肃顺一声令下,冯小鞭和小山东就这么牵着马车走在前头,肃顺的家人和抬着肩舆的轿夫就这么跟在背面。
“不怕大人笑话,这车是新置的,马还是河营的。”
“我晓得你有点积储,没点积储这一大师子人吃马嚼的日子如何过,那点积储你还是留着吧。不就是万儿八千两吗,好办!要不待会儿别急着归去,就在宫门口等着,等我动静。”
韩秀峰一脸不美意义地说:“新官服正在做,还没做好。”
肃顺翻开看了看,竟感慨道:“你们汉人哪儿都好,特别笔杆子短长着呢,可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提起官服,肃顺忍俊不由地说:“志行,我敢打赌,皇上必然是心疼你连身像样的行头都购置不起,才赏你个记名军机章京的。”
提及来巧了,赶到肃顺家门口,正筹办让小山东呈上拜帖,肃顺竟在几个家人拥簇下从大宅院里出来了。
“的确说过,不过秀峰感觉在那儿办差分歧适……”韩秀峰将“厚谊堂”的事一五一十禀报了一遍,又从袖子里取出王乃增连夜帮着拟的一份折子。
“别客气了,有话从速说,我得进宫面圣!”想到刚才来传召的寺人说韩四仿佛又被人弹劾了,肃顺想想又说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要不跟我一道进宫。”
宫门口好多人,韩秀峰是真不想让别人瞧见他跟肃顺的友情竟深到同乘一辆马车的程度,就这么翻出本书坐在马车里边看边等。
“庆贤被撤职了?”韩秀峰忍不住问。
“不是我的意义,是皇上的意义。”肃顺神采一正,很当真很严厉地提示道:“志行,我晓得你为人刻薄,但这件事你别不美意义,更不能心软。‘厚谊堂’需多少银子就管他要多少,只能要多不能要少,要少了皇上会不欢畅。”
“也行,恩俊老弟,对不住了。”
正筹办上轿的肃顺也瞥见了他,竟迎上来问:“志行,你如何来了?”
更何况皇上不是甚么人想见便能够递牌子求见的,按端方得等皇上传召,韩秀峰可不敢跟他一起进宫,赶紧道:“大人,您看我穿这一身能进宫吗?”
肃顺家本就在内城,本就离紫禁城不远,正说着马车停下了。肃顺探头看了一眼,随即爬出马车道:“你别下车,就在这儿等着,就算我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也会差人出来传话。”
“行,秀峰就在车上恭候。”
“不就是一匹马吗,河营都没几个兵了,要马做甚么。”肃顺不想再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俄然话锋一转:“说吧,找我究竟何事,是不是图克坦他们还没去登闻鼓厅拜见?”
“韩参议客气了。”恩俊可不敢跟肃顺同坐一辆车,躬身行了一礼,旋即手扶腰刀转过身去,像在宫里当值似的背对着马车守在内里。
“嗻!”
韩秀峰一样以为再进宫拜见恭亲王奕?等“雄师机”分歧适,且不说会不会受人待见,就是人家问起如何刺探夷情到时候都不晓得该如何回话,再三衡量干脆不去了,而是先去拜见肃顺,趁便看看可否为“厚谊堂”筹点运转所需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