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已齐,今可问灵。祖神在上,佑我大章。”清冷的嗓音,如同在涉谷合唱的鸟雀,空灵而寥寂。
辰子戚摆布看看,每个皇子面前都有一盘。大皇子、二皇子他们已经祭过一次天,轻车熟路,随便挑了一颗樱桃,放在左手心,右手拖着左手,平放在身前。
祭天的衣裳没有内衫,也没有中衣,就一件天青色的袍子裹在身上。暖乎乎的毛毛扎在胸口,有些痒痒,非常想挠挠,却动不了。辰子戚咬着下唇忍耐了半晌,待这一阵瘙痒畴昔,也不见小红鸟出来,便认命地闭上眼,也睡了畴昔。
黑蛋吃饱了饭,放下碗筷,端方地坐好:“母妃身材不好,要照顾她。”这孩子说话一字一顿的,仿佛演练好的普通。
斋戒沐浴了七日,终究到了祭天的时候。
一龙一凤,交缠在一起,呈青云直上之态,映着满屋的烛火,尤其壮观。但,这也袒护不了,它就是个龙凤呈祥罢了!
眼皮越来越沉,辰子戚实在撑不住了,趴到蒲团上,看看手中的樱桃。国师让含在口中不准吃,但睡熟了保不齐就给吞了。这么大的樱桃,咽下去必定要呛死。想了想,就把樱桃夹在高低两片唇瓣之间,闭上眼睡去。
感受只合眼了一瞬,辰子戚再次展开,就看到那只毛茸茸的小红鸟,正站在他面前。想伸手抓,却没有涓滴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渐渐凑到本身唇边,歪着脑袋,伸出嫩黄小嘴,啄了一口樱桃。
章华殿中摆了十二架孔雀烛台。烛台由黄铜打造,每一架有三十六盏灯碗,如扇子一样次第展开。十二架烛台现在点满,将全部章华殿映得仿佛白天。
小红鸟渐渐挪出暗影,也歪头看他。月光照着脑袋上的两根毛毛,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辰子戚看看这一身行头,如何瞧都像是去献身的,心下忐忑不已。
辰子戚看看身边的阿木,早就睡得不省人事。他也很困,但撑着不敢睡。这打盹来得太快太猛,定然有鬼!
“行,每天来都行。”常娥忍不住捏了捏阿木胖嘟嘟的脸。之前在九如镇的时候太穷,等闲是不会留别人家孩子用饭的。现在倒是分歧,宫中饭食充盈,升了婕妤以后每顿的饭菜都吃不完,不差孩子的一口饭。
大皇子最为放松,直接躺到在地,枕着蒲团就睡了。其他皇子也昏昏欲睡,未几时都栽倒在蒲团上。
盘中的樱桃各个颗粒饱满,瞧着没甚么辨别,辰子戚便挑了一颗最红最大的,学着其他皇子的模样,端在手中。顺手又拿了两个沾了水的,快速塞进嘴里。
仲夏之月,祭奠神明,乃是豫章皇室的传统。传闻每一任的帝王,都是神明选中的人,因此在太子不决的时候,仲夏祭奠尤其昌大。
小红鸟明显并不懂他的焦心,慢条斯理地啄了一口又一口。大颗的樱桃被啄烂,汁液流淌到辰子戚的唇瓣上,给那柔滑的唇染上一层晶莹。啄了几口以后,小红鸟把樱桃核挑出来,扔到一边,张口,将樱桃肉全数吞掉。
国师穿戴一身乌黑的祭奠长袍,长长的衣摆足有一丈长,整齐地铺散在空中上,落日的光照在衣摆上,被银线绣成的云纹折射出七彩光晕,好像一只开屏的白孔雀,美得不成方物。
“常母妃,我今后,能不能常常来用饭?”阿木用小胖手扒着桌子,怯怯地看着常娥。朝阳宫的宫人并没有苛待他,但也没甚么好神采,仿佛服侍他是件苦差事。面对着那一群冷冰冰的宫人,让他感到惊骇,不能好好用饭。
客岁仲夏月,神明不至,逼得天子劳心劳力地到官方寻觅皇子。只不知此次找齐了没有,可不要再出甚么岔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