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狂驰,足足逃出两百余里,已属极限,此时已进入丘陵地带,前路崎岖,战马难行,不得不暂作休整。
“该收网了!”
诸位郎将躬身应诺,不因其幼年而有半分骄易。
最精锐的战马,或可日行千里,但那是在备马换乘,且耗尽马力的前提下,实际环境下,战马常常尽力奔驰,半个时候就是极限,必须停下缓缓,不然只须半日风景,再好的战马也要口吐白沫,生生跑废了。
呼衍樊野的麾下多是出身呼衍部族的懦夫,然此番随单于弃城出逃,仅是带了两百余亲卫,此时欲带千骑阻敌,莫皋单于天然要划再拨一支栾提嫡派骑队由他统领。
莫皋单于亦是没逃多远,刚翻过山丘,便是被数只猎犬追上,待得亲卫将猎犬尽数射杀,身着玄甲的大队汉骑已然赶至山脚,将山丘团团围住。
各种衡量下,霍去病无疑是替太子擒获匈奴单于的最好人选。
汉匈敌对近百年,两族间早已结下不死不休的血仇,匈奴祖辈造下的杀孽,尽数报在当今的匈奴人身上,也是理所该当。
霍去病虽未及冠,却也揭示出充足的军事才气,故才得太子刘沐乃至天子刘彻委以此等重担。
此时见栾提莫皋仿佛丧家之犬,且已步入绝境而不自知,尚且徒自奔命,不免有些不幸。
今上子嗣薄弱,膝下唯有独子,凡是太子没蠢到弑父篡位,秉承社稷几成定局,霍去病这类嫡派亲信,便是将来执掌天下的得力臂助。
霍去病传令全军,虽已得了标兵禀报,匈奴尚余五千残兵,然以精锐之师,击疲敝之敌,何惧之有?
倒是无人发觉,须卜屠泽一起撒下的浅淡香粉。
旁人若活捉莫皋单于,等若夺了太子威名,实乃作死之举!
擒拿匈奴单于,意义多么严峻,朝廷天然不会让人随便打劫此等大功。
多么忠勇之士!
须卜屠泽目送着呼衍樊野那厮领兵远去,大有慨然赴义的架式,不由面皮抽搐。
须卜屠泽早已策马在侧,此时见得他面色煞白,已然六神无主,忙是出言劝说道:“臣必誓死护主!”
莫皋单于慌乱间也没了主张,忙是重重点头,翻身上马,在须卜屠泽和诸多亲卫的扈拥下,往山脊逃窜。
山道狭小,仅容数骑并驰,狭路相逢,勇者胜!
如是数次,余下的匈奴铁骑已模糊不敷五千之数。
匈奴乃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马术的高深无庸置疑,过往在平坦草原上作战,矫捷性和骑速无疑要高于汉骑。
莫说归化之人,便连此番随军出征的殿内里郎将仓素、太子少傅赵立、各营主将,都是心知肚明,没有半点觊觎。
究竟上,此番出动的,另有两万毕骑,然毕骑乃是归化骑营,营中将士多为混编的归化外族。
栾提懦夫再剽悍,此时却已军心崩溃,又是人困马乏,见得火线有汉骑杀来,除却少数打马迎敌,更多的是甚调转马头,疯疾走逃。
且不提须卜屠泽心中如何腹诽,莫皋单于倒是不敢再多做担搁,传令将士上马,持续北逃。
“诶~~”
山隘处,玄甲着身的少年将军半蹲着身子,闻得阵阵鹰笛由远及近,伸手略微安抚了那数只躁动不安的猎犬。
莫皋单于见状,端是又气又急,何如身处中军,此时在狭小山道中,端是进退不能。
依着圣意,最好是能将之活捉,押回长安,方且诛之,以告先烈,以慑万邦。
如是折腾下,待得天气放亮,万余匈奴铁骑已然人困马乏。
便如昔年,匈奴铁骑将大汉高祖困于白登山!
轰鸣的马蹄踏地声,不似匈奴骑军般混乱而有力,震得山梁都在颤抖,多有细碎土石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