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即位不到半月的天子刘彻颁下旨意,着永巷令往官方采女,取五百民女为扫洒宫婢,不取世家贵女。
刘彻迷惑道:“永巷令是何官职?”
馆陶公主脾气虽莽,脑筋却不蠢,忙是应诺道:“陛下放心,我此后必不过问半分宫闱之事!”
与王娡比拟,馆陶公主的确纯真得跟白纸似的。
太寿宫的中宫名为长春宫,王娡的首席属官大长秋鲁瑞也改任长春詹事,位同太皇太后窦氏的首席属官长信詹事。
李福却压根来不及欢庆,就带着一众宦者忙得昏入夜地,以便接办未央宫的内廷事件。
她忙是急声道:“陛下,本宫并非……”
馆陶公主猛是昂首,脸上尽是不测之色,忙是问道:“陛下的意义是……”
刘彻剑眉微扬,终是晓得了李福真正的顾虑,若今后的内宰尽皆是皇后培养汲引的,那他这天子的衣食住行可就全被皇后完整掌控住了。
刘彻沉吟半晌,也知李福所言非虚,他尚未大婚,太子府本就没有女仆人,天然也不会有太多内宰女官,现在入主未央宫,带来的人手连长秋属官的缺额都填不满。
馆陶公主意他问得坦白,也只得点头应是。
刘彻思考半晌,缓声道:“嗯,言之有理。就着永巷令往官方采女,只需择取有资质的良家女,且不得逼迫,需得向其言明,入宫为宫婢,而非妃嫔,今后合宜者可拔擢为内宰女官,分歧宜者年满二十则赐赉呼应赀财,送其出宫。”
他微是皱眉道:“从太子府带来的宫婢不虞利用?”
李福颇是为莫非:“宫婢仅够打理长秋宫,内宰更是完善,太子府本来没甚么女官……”
因而乎,天子大婚之事被朝臣们搬上了大汉朝堂,纷繁进谏,希冀天子早日大婚,迎娶堂邑翁主陈氏阿娇。
刘彻并不想弄出甚么内宫三千美人,就凭他这十五虚岁的小身板,即便对着阿娇小萝莉,也只能望梅止渴,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刘彻抬手打断她的话头,笑道:“姑母无需多做解释,朕晓得姑母的顾虑,亦深知姑母的脾气,不会生出旁的猜忌。”
偌大的未央宫少却千余名寺人和宫人,刹时便空出大半宫室,本来附属太子府的内侍和宫娥压根不虞利用,光是打理长秋宫都捉襟见肘,更遑论其他嫔妃搬家后空置出的浩繁宫室。
刘彻身为大汉天子,宫城内产生的事,凡是他想晓得的,天然没有半分遗漏。
“朕不喜枕边人过分精于算计,皇后最好是个笨些的,或许是装得笨些,只要晓得何事当作,何事不当作便可。”
刘彻见得李福有些固执,不由迷惑道:“现有的宫人连长秋宫都打理不了?”
俚语有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馆陶公主刚入长乐宫,他便得了动静,此时更是晓得自家姑母得了皇祖母的提示,不由点头苦笑,跟着身份愈高,亲人对他的态度也愈发谨慎谨慎,无怪世人皆道天家薄凉啊。
刘彻顿了顿,复又意有所指道:“阿娇迩来就做得不错……姑母今后若能少过问些,任她随心随性的替自个做主,朕觉得她是行的。”
刘彻饶有兴趣的复又问道:“姑母为何有此疑虑?”
李福忙是躬身解释道:“回禀陛下,这永巷为宫中妃嫔住地,亦指软禁妃嫔、宫人之所。秦时设有永巷令及丞,我大汉袭之,掌后妃宫女及宫中狱事,秩俸六百石,亦为少府属官。”
刘彻自能理睬他的言外之意,此番采女可特地不取世家贵女,只需招些官方女子弥补宫人缺额便可。
不过想想也是,新帝尚未大婚,在未娶正室之前,也不便收纳嫔妃。如同世家后辈,在正妻过门前,只能抬侍妾,不成迎娶侧室,不然就被视为对将来正室主母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