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治水向来耗资甚巨,故而大汉朝廷并未疏浚和改革邗沟。
吴王刘濞虽已伏法,吴太子刘驹倒是投奔了闽越国,且被闽越王邹程奉为上宾,两人狼狈为奸,豢养浩繁水匪,乘机造反之意已是昭然若揭。
离京时,他只带了校营中最为精锐的两屯将士,加上数名用鹞鹰通报动静和绘制地形图的军士,拢共也就百余人。
刘彻摇了点头,阴笑道:“水匪大多是逃亡之徒,不似瓦素各那般好掌控,不过二姊常向儿臣告状,说太子中庶子公孙贺一身匪气,看着便不像端庄人……”
奉旨为匪?
秦末之时,项梁拥立楚怀王熊槐之孙熊心为王,以图号令天下,便是定都在这盱眙城。吴楚之乱时,吴王刘濞更是在盱眙囤积数百万石粮草,集合七国叛军。
公孙贺的眼睛愈发明亮起来,脸上暴露讶异和欣喜急剧交叉的奇特神采。
“两个部曲?加上其近卫和属官,也不过千余人,够么?”
汉帝刘启沉默很久,终是平抑下心中大怒,沉声道:“皇儿言之有理,朕刚才过分急怒,几乎误了闲事。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措置?”
齐山沉吟半晌,出言问道:“可曾查出水匪的粮食是从那边运来?”
齐山耸峙湖畔,深思半晌,复又传令将士们觅地休整,待明日再行出发。
齐山毫不游移的命令道;“马上放飞鹞鹰,用切口给头儿送信,此番逐次连放三只,必得保几乎。”
有子如此,宗室幸甚,社稷幸甚!
“父皇息怒,这五大郡虽藏匿有很多水匪,却并非皆因各郡太守渎职。”
跟着大江下流沿岸的地盘大量开垦,引水灌溉,江水渐浅且浑,使得邗沟水源不敷,塘陂丛生,常常淤塞。
刘彻苦口婆心的劝道,中原诸侯已是被绷紧的弓弦,若再稍稍用力,怕是便要绷断的,会伤了手的。
“父皇,焉支山北的武威城和数百里长城正在兴建,此时中原千万不能乱啊。”
只要不殃及无辜百姓,对水强盗寇便能随便措置,还能劫夺某几家中原富商的货船,且统统斩获尽皆不消上缴。
“南阳,颍川,淮阳,九江,临淮,淮水沿岸五大郡,愣是一个没漏!”
盱眙城位于淮水南岸,洪泽侧畔,乃是淮阴之地的重镇。
另有这等美事?
淮水下流多为平原凹地,少山多泽,唯有盱眙北倚丹山,南临龟山,而塞城居中,扼守淮水入洪泽的水道,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刘彻不由松了口气,缓声建议道:“父皇无需过分忧心,既能用卑禾候行那以羌制羌之侧,无妨再来个以匪制匪。”
将官也晓得事关严峻,沉声问道:“大当家,我等此后该如何行事?”
(PS:汉初的黄河尚未夺淮入海,故而淮水是有入海口的。)
岂料吴王刘濞早存反心,在运营吴国的四十余载间,独以诸侯国之力,暗自疏浚邗沟。吴楚之乱时,数百万石的粮草恰是借由邗沟敏捷水运北上,运抵盱眙城,供应数十万七国叛军。
刘启不由扬眉:“公孙贺?公孙昆邪之子,羽林校尉么?”
齐山剑眉微扬:“邗沟?”
春夜水寒,他只觉精力陡振,镇静的怪叫一声,用衣袖随便抹了抹脸,揉揉微红的双眼,低声喃喃道:“淮水沿岸,水匪甚众,实乃朝廷大患啊。”
刘启将密报重重拍在御案之上,怒极反笑道:“好,好得很!”
洪泽乃泗水入淮之处,更有百余涓溪会聚,周遭数十里的湖面浩如沧海,然因其离淮水入海口已是不远,入海水道宽广畅达,故而洪泽水浅,至深处不敷两丈,均深不过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