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农令曹栾自是会算这账,晓得兴建西宁城是划得来的,但他仍但愿再缓些光阴。
“恰是此理!”
他不肯事事专断独行,不然长此以往,必会粉碎大汉的官僚体系,得不偿失。
朝臣们闻言,皆是满心无法,老宗正都这般说了,莫非他们还可反对么?
“本日时候未几,明日孤王会将此屏风放在中心官署,并遣人常候其侧,以便随时为诸位讲授,可好?”
刘彻复又在舆图上描画道:“另一条通道在祁连山南,湟水及其三大支流的交汇处,大河亦经此流入雍凉之地,故可将其称为河湟谷地。河湟谷地北倚祁连山,濒西海,南面的这条山脉为大河的泉源地点,被羌人唤作巴颜喀拉山脉,乃是昆仑山脉的东段支脉。
皇朝的式微,常常是从官僚体系的崩塌开端的。
大汉此时的朝堂和郡国的体制架构尚算完整高效,若刘彻为独揽大权而肆意将之架空,那他今后便得事必躬亲,活活累死。
“……”
老宗正倒是出言缓颊道:“殿下就别打趣诸位臣僚了,捐输有甚好处,便直说吧。”
这巴颜喀拉山脉东延之处,几欲与蜀地以西的诸多直通山脉相连。亦便是说,我大汉只需在此处兴建边城,扼守住这河湟谷地,祁连山南的各族蛮夷再无通道可进入雍凉之地,西陲自是安宁,故此边城应以西宁为名。
刘彻决计顿了顿,方才沉声道:“若能似函谷关般,在雍凉的西边设立塞城,完整阻绝匈奴和诸羌进入雍凉乃相称中的通道,我大汉不但能真正坐拥雍凉,更能大大减少三大边郡屯驻的边军,端是一举两得。”
朝臣们皆是哑然,想到太子殿下那点石成金的财神手腕,以及那皇室实业每年发放的大笔红利,不免有些踌躇。
“殿下此举大善!”
朝臣们见他不似作伪,尽皆哗然,多是面露不虞之色,需知大汉立朝数十载可从未有过逼迫世家权贵向国库捐输之事,太子这般做但是过分了。
刘彻顿了顿,笑问群臣道:“若执捐输凭据可往西宁城兑换仆从,每捐输千万,可兑千头仆从,诸位觉得如何?”
唯有老宗正不觉得意,捐就捐了,归正膝下子孙皆有汤沐邑,饿不死的。
刘彻风雅得紧,归正不是精准的军事舆图,比例尺都一定对得上,不过特地用来让朝臣们略微体味些地理知识。
“其西侧唯有两条狭长的通道可进入雍凉之地。”
半晌后,数位虎背熊腰的郎卫齐力将一副庞大的屏风从内殿搬出,有谨慎翼翼的抬到御阶之上,将之摆放好。
“西海侧畔及祁连山南为诸羌和月氏仅存的驻牧地,两族部众远超百万。西宁城兴建时,必得安排守军,以防蛮夷进犯,但守军亦不能白吃粮饷,总要到诸羌和月氏打些草谷的。”
刘彻环顾群臣,谑笑道:“孤王也不逼迫你等,不过有言在先,不肯捐输的,今后可别悔怨!”
刘彻颇是对劲朝臣们的智商水准,想来也不消耗太多口水,腔调都不由轻巧了几分,持续道:“此处为阴山,描画其上的齿状线条皆为长城关墙。”
刘彻手执颀长竹枝,接连点着山川图上的几处大圆点,缓缓道:“诸位看,此图为左东右西,上北下南,这圆点代表城池,此处为长安城,此处为陇西郡治狄道,此处为武威城,此处为蜀郡成都……”
既是如此,想要压服他们同意兴建西宁城,应是不难。
“自古以来,关中和中原皆曾战乱几次,唯有巴蜀之地鲜少被烽火涉及,不过是是以地群山环顾,雄师难以入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