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古礼,天子应在秋分之夜西出其国百三十八里而坛,服白而絻白,搢玉揔,带锡监,吹埙箎之风,凿动金石之音,领臣民祭月。
“是啊,太子常在我面前夸先生呢。”
卓文君哑然无语,不知如何开口。
阿娇见她满脸的讶色不似作伪,迷惑的挠头道:“是啊,我记得给先生去信时有留下姓名啊,莫不是我写错了字?”
“殿下向我提起过,说先生乃是才貌双全的蜀中奇女子,不但文采斐然,更是姿色娇美,说是……比我还美些,我本是不信的,不过本日瞧见先生,只得信了。”
大长秋乃是皇后近侍属官之首,宣达皇后旨意,办理宫中事件,乃是秩俸二千石的大寺人,位同诸卿。
卓文君亦是女儿家,自也晓得少女最是在乎本身面貌,尤是心上人的观点,便是笑着安慰道:“怕是殿下在逗你玩呢。”
鲁瑞缩了缩脑袋,讪讪道:“殿下息怒,若换了旁的事,奴臣倒可自行定夺,可女学之事不好办啊。女子不入外朝,故女学属官皆列为宫官内宰,尤是这卓文君就任女学的博士仆射,乃是皇后亲颁的懿旨和敕书。现在她已到达长安,遵循往例,需先向皇后谢恩方可就任……”
卓天孙富甲巴蜀,于长安城亦有很多财产,但毕竟出身商贾,住不得北阙甲第。虽在东八巷有座大宅邸,但他还是将卓文君送到公府巷的馆驿。
卓文君微是愣怔,从未有人如此称呼她,除了先前收到的那封信笺。
“太子刘……”
阿娇几乎直呼太子名讳,忙是吐了吐舌头,改口道:“太子殿下啊。”
卓天孙如是说,给自家女儿留下四个贴身丫环,外加满满一箱金豆,再三叮嘱道:“富路穷家,在外头脱手别吝啬,尤是前来传话的内侍宫娥,该打赏就得打赏。”
卓文君迷惑道:“你刚才说太子殿下曾提起过我?”
卓文君笑道:“你我素未会面,你怎的知我是那甚么文君先生?”
刘彻对卓文君赞誉有加,常言若阿娇能拜她为师,且非论可否增加学问,只需学上几分她待人接物的本领,今后定然受益无穷,再不被甚么长安才女小觑了。
卓文君微是愣怔,又想到那信笺上的言语,已瞧出阿娇的几分脾气,便是轻笑道:“好!”
“诺!”
阿娇虽不知刘彻何故如此看重此女,倒是坚信他的识人之明,早祈盼能见见这蜀中的大才女。
卓文君没有半分愠怒和惊惧,反是出言赞叹,她刚才确有生出几分惶恐,但刹时便瞧得清楚,即便那少女不勒缰绳,这马也定会自行偏些方向,顶多与她擦身而过,却不会撞着她。
“……”
此等文采风华,机灵应变,岂是平常女子可比?
“下一句?”
大汉唯有天子,皇后和太子的名字才需避讳,很多诸侯乃至和族中祖辈父辈的宗亲是重名的。故而即便卓文君晓得堂邑翁主也叫陈阿娇,却并未多想,毕竟其身份过分高贵,岂会给她这商贾之女亲笔去信,还要拜她为师?
送走爹爹,她回身正待回院,便听得阵阵马蹄踏地声,侧身望去,却见一名娇俏少女正朝她这处纵马奔驰,白衣白马,衬着那张被秋风刮得红扑扑的小脸艳若桃花。
卓文君虽猜到给她去信的少女出身定是不低,可从未将这陈阿娇与那将来的太子妃联络起来。
两人有说有笑的入得厅堂,侍女奉了茶,便是识相的退了出去,候在门外。
他自非妄言,史籍中的卓文君只凭两首悲凄委宛的辞赋,便教大渣男司马相如转意转意,余生再生不出纳妾的心机。
汉帝刘启本年领着群臣行了春祭,但秋祭却不肯再露面,下旨让太子刘彻代为行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