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价暴涨和币值狂贬是对双生子,秦末乱世“一石米抵万钱”尚是殷鉴不远。
说刺耳点,若非皇室实业和田氏商团不刻薄,暗中授意其名下的帝国钱庄和百业钱庄从少府钱庄通兑出大量实体金银,又运回自家钱庄作为金银储备,少府钱庄压根就不会呈实际体金银的完善。
不是说他们蠢,也不是说他们经历差,而是视野被僵化的思虑形式范围住了。
很多老臣想到昔年景象,今上尚为太子时,亦是早早列席听政,接着参与朝议,接着临朝监国,再接着就得禅帝位了。
刘彻倒也没筹算惩罚他,睡意来了,神仙也顶不住,尤是在发育期的孩子,能似刘沐般强撑着不打打盹已属意志力不错的。
曹栾闻得陛下这话,想想也是这理,如是道。
让太子殿下主持朝议?
两人不傻,如此简朴的体例岂会没想到,然他们深悉天子陛下的脾气,不但不会准允,反是会斥责他们贪婪不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嗯。”
“事急从权?”
吾等先人身处丰衣足食的战役年代,倒是常在评价先人诸般作为时,说出些“何不食肉糜”的话来,比方没人道不顾亲情甚么的,恁的老练好笑。
天子刘彻手指微曲,小扣御案,抬眸缓缓扫过满殿公卿,淡淡道:“国库公帑乃民脂民膏,凭白送入各大钱庄,供其放贷取利,如何服众?”
旁的不提,每岁太尉府高达数十万金的购舰打算,就是少府名下的诸多船厂揽下的大买卖,事涉军务,万事最忌保密,就算少府愿将打造战舰的技艺释出,太尉府的将帅们都是不会准允的。
老诚恳实做买卖就罢了,胆敢官商勾搭,贿赂官员,枭首抄家从未手软过!
刘彻招手表示自家傻儿子举步登阶,到御案侧前主持。
天子与军方联手做事,无关人等还是别随便过问的好,妄涉军政是人臣大忌,比妄议宫闱之事还要严峻。
近年来,每日午后陪着刘彻批阅奏章,诸大夫策议国政时亦参与此中,大多观点虽失之稚嫩,但天马行空的设法却也常常有抛砖引玉的感化。
后代很多门生下午上课趴桌子上睡觉,换作他是教员,将之唤醒后,多数是不会峻厉斥责的,不然也太不幸了。
天子陛下用心良苦,太子殿下忐忑举步,群臣倒是心中打鼓。
民以食为天,老百姓吃不饱肚子,是要造反的,是要捅破天的!
刘彻微是颌首,复又意有所指道:“有道是春困夏乏,你既已起家,就站着细心旁听朝议,也免得犯困了。”
刚才与天子一道用膳的诸位公卿,已在宣室殿旁听过详细景象,贤王刘非与国舅田胜作为皇室实业和田氏商团的主事者,更是被急召入宫,只是草草在宣室殿吃了几块糕点,稍稍垫了肚子。
除却出于熬炼考量,让他学着应对群臣,亦有旁的考量。
少府来钱的门路多得是,且十有八九就是所谓的独弟子意,但多数触及军务,无关乎民生,又是帝皇家业,诸御史都不敢跳出来闹腾。
战舰如此,各种新式火器亦如此,加农炮、掌心雷、来复火枪……
丞相发了话,群臣皆是侧目噤声,除倒是对百官之首的尊敬,亦因有自知之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本身既是不懂,多听多想少说话才是正理。
有盐么?
“金融与货币之学,朕也曾教诲过你,无妨将本日这朝议当作平常策议,由你主持,也免得你再犯困。”
大汉当今米价长年保持在百钱每石摆布,群臣能够想见,米价一旦如秦末乱世般暴涨百倍,那他们的了局毫不会比秦朝权贵们好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