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礼数全面,杨绮罗亲身将苏媛引至内宅,让下人奉茶待客。
刘征臣亦锦帕掩唇,作势便要挣扎着起家见礼。
苏媛虽是晓得自家女儿与刘征臣相互熟谙,倒是猜想不到女儿对这位翁主是这般的不待见,更想不到女儿老是受人“欺负”的。
苏媛言语由衷,复又出言问道:“不知翁主伤势如何,我无甚长才,唯医术还算拿得脱手,王妃可否准我为翁主诊治。”
“哇……”
若在常日,随身侍卫自会脱手扶他一把,然现下近前唯有随扈太子表兄的内卫们,除非太子表兄发话,不然就别希冀他们会脱手帮他,也难怪阿父公孙贺经常感慨,内卫皆是脑筋不会转弯的古板家伙,常常连他的面子都不给的。
苏媛见得此等淤伤,不由眉宇紧皱,即便没伤着脏腑,即便翁主的咳嗽是装的,然外伤不成谓不重,疼痛亦是必定的。
苏媛忙是举步近前,伸手扶她靠回金丝软枕上,柔声道:“翁主不必多礼,冒然起家怕是会影响伤势的。”
小贵女再是按捺不住,突是放声大哭。
“伤在后代身,疼在为娘心,王妃如此漂亮,更是令我汗颜。”
亲王妃虽是高贵,可大农少卿的身份也不低,即便苏媛本日只是以赵夫人的身份登门拜见,杨绮罗也不会对她有涓滴怠慢,更遑论倨傲失礼了。
两人就如同经常喧华辩论的姊妹,赵婉看似不待见刘征臣,实则对她还是有豪情的,父母鲜少有闲暇伴随她,家中又无兄弟姊妹,反倒是刘征臣不时陪她混闹。
如果刘沐三人瞧见那小贵女,十有八九是能猜出她的身份,虽说他们皆未曾见过赵婉,却皆是晓得右中郎将赵立有个仅比公孙愚晚出世月余的女儿。
他阿父是卫尉公孙贺,他阿母是南宫公主,有权有势的,更不差钱,要寻千里良驹不难,何如他尚年幼,骑术又运未谙练,故难以顺服真真的好马,要晓得,顶级良驹多是脾气暴烈,桀骜难驯的,若想真正将之顺服,必得御者亲身脱手才行。
不消斯须,苏媛微是扬眉,勾着唇角看了眼刘征臣,饶是她以锦帕遮唇,以咳嗽粉饰心虚,但那闪躲的目光却让苏媛确信了心中猜想,这丫头十有八九是装的。
常言道,恶人自有恶人磨,野性子的赵府贵女遇着更加肆无顾忌的贤王府翁主,也算是遇着磋磨。
杂交繁育出的新马种虽也不差,然纯血马还是更受汉人追捧,太子刘沐亦不例外,故在进入宫邸学舍的预学馆前,特地求着自家父皇准允他到上林马苑自行遴选马匹。
因而乎,向来惫懒怠惰的公孙愚突是勤练骑术,勤奋得让公孙贺和南宫公主都觉得自家儿子魔怔了,的确跟换了小我似的。
他们却未见过赵婉本人,即便赵婉经常随阿母苏媛入宫赴宴,然那是皇后阿娇筵请公卿将相府上宗妇和贵女的,席间皆是女子,刘沐天然不会跟着掺杂。
不能因着对方漂亮,就顺势将此事略过不提,完整抛清自家女儿本答允担的任务。
苏媛自顾自的翻开刘征臣身上盖着的轻浮蚕丝被,口中道:“翁主意谅,待我再检察创处。”
“既是如此,便有劳夫人了。”
即便是虚年十一的太子刘沐,若非他自幼日日挥动大宝剑,力量远超同龄人,且是身长体壮,加上长年受摆布中郎将教诲其武课,只怕也难以顺服那匹照夜玉狮子。
杨绮罗本是伸手要扶,目睹来不及,倒是不敢生受大礼,忙是欠身回礼道:“我那女儿自幼娇惯,最爱混闹,此番让她吃些小苦头,觉得警省,若今后能少闯些祸,反是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