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内侍随太医去取药煎药,又唤来内宰,叮咛她们服侍赵婉沐浴换衣。
刘沐愈发心软:“……孤王让尚食监用椰汁庖制成酸奶送来,权当给你赔罪了。”
得知赵婉并无大碍,待煎了益气养胃的汤药,服过后再进些清粥小菜,必可元气尽复,太子刘沐松了口气。
椒房殿乃未央中宫,名为殿,实为宫,除却居中寝殿,另有诸多宫室,长秋府作为皇后私府,亦在椒房殿内。
赵婉又羞又恼,见太子虽已换下沾了秽物的衣裳,仍模糊闻到异味,显是尚将来得及梳洗,却在此等着太医诊治安妥。
太子府,寝殿内。
长秋詹事孙洵忙着教唆内侍和宫娥们,唯恐宫宴出了甚么岔子,不敢有半点疏漏。
皇后阿娇不疑有他,卓文君掌内宰女官,彻夜宫宴有得她忙的,便是准了,宗妇们亦未在乎。
刘沐面露游移,语带哀告道:“此事错在孤王,可否不要难堪于她。”
赵府小贵女卧于榻上,身上盖着锦被,非常不悦的鼓着腮巴子。
或许,她对刘沐还真生出某种莫名的情素,然多数不是真正的爱意,反倒更似后代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精力症候群,面对几乎害死她却又救下她的,霸道不讲理的孟浪太子,竟是可贵的暴露荏弱来,泫然泣下。
太子殿下非常忧愁,却并不悔怨。
宗妇们知她深得皇后信重,又多有敬慕其才学,更有昔年曾在长安女学听她讲课者,故对她也非常恭敬。
毕竟是个小女娃,脾气再欢脱,几乎活活噎死,又昏入夜地的吐了好一会,再被霸道的太子“挟持”入宫,逼她上榻……
太医为她诊过脉,出了阁房,向等在外间的太子刘沐禀告。
刘沐自是信她的,却仍有些不放心,又细心拜托一番,才去梳洗,想着稍后如何去处父皇禀明此事。
皇后与宗妇们欢宴,大长秋卓文君列席坐陪,众女谈笑风声,其乐融融。
赵婉此女,卓文君甚是熟谙,亦因苏媛的干系,与她多有靠近。
帝后飨宴刘氏贵爵,各家宗妇们亦列席,自是在椒房殿设席。
卓文君心念微动,“但是苏少卿之女?”
对于她的到来,刘沐早有预感,也从未没筹算坦白,想瞒也瞒不住。
“嗯。”
卓文君可贵见到太子如此放软身材,自是不忍他过分忧心,出言应道:“殿下放心,老身醒得的,必会让内宰好生服侍贵女,再暗中将她送回赵府,毫不会有宫人鼓吹此事,更不会泄漏贵女身份。”
“赵府贵女?”
正因如此,卓文君闻得被太子抱回寝殿的少女是赵婉,虽还是不免心焦,却也有几分光荣。
刘沐见她落泪,颇是手足无措,如果换了旁人,他或许早让人将之拖走,此时却只能硬着头皮,学着常日父皇哄母后的体例,伸脱手,抚着她的小脑袋,好言安慰道:“你先去沐浴换衣,待得梳洗伏贴,服了汤药,用过粥食,我亲身送你回府,可好?”
换了某些家世不显或才貌不彰,天家瞧不上眼的世家贵女,就有些费事了,为了天家颜面和那女子清誉,或许会让太子将她支出宫中,然太子妃的位置就别期望,多数是个侍妾,太子妃正位前,几近不成能先纳少妃。
卓文君面色稍霁,倒不是觉着这事不严峻,然那少女的身份分歧,此事的后续处理亦会有所分歧。
“随我前去!”
卓文君向刘沐见礼,眼睛却望向阁房,涓滴不作粉饰。
念及至此,她突是不闹腾了,只是委曲的垂着小脑袋,抽抽鼻子就抹了泪。
“莫哭,莫哭!”
馋嘴的小贵女果是思虑才气缓慢降落,乖乖应下,随嘴角抽搐的内宰们沐浴换衣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