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君笑道:“皇后谬赞,老身非可料事,只是略懂识人罢了,殿下乃赤子心性,至孝至诚,实属可贵的。”
盼其返归,祈其安好,又是多么的神伤忧思。
卓文君教诲和帮手阿娇多年,深知她惯爱玩闹,倒也没想驳她兴趣,颌首道:“那倒是老身占了便宜,却不知赌注为何?”
“……”
在人丁稠密的京畿之地,灞西高原实属“萧瑟”,居灞水之畔,放眼四顾,入目皆是苍翠林木,不见村舍民宅,不闻鸡鸣犬吠,唯稀有度扩建的灞西电站,孤寂的耸峙于垄塬之上。
况乎太子迎娶正妃,乃是悠关社稷的大事,婚仪和婚典都不容半点忽视,由宗正府和太常府主持,如果天家不急,细心筹办个三两年都有能够。
阿娇虽莽,却不傻,之以是早就对赵婉宠嬖有加,自也不乏为自家傻儿子策划的心机。
暮鼓早已响过,长安城门尽掩,正东的霸城门亦不例外。
莲雾虽是可贵的贡品,然卓文君可不止是大长秋,更是申明斐然的大师,其书法画作,皆是颇受汉室宗妇和贵女爱好追捧。
早在她出世前,阿父赵立就已官居右中郎将,虽是公事繁忙,少有闲暇伴随她,却也鲜少离京他往,更遑论数月不归,且是率军出征。
“先生莫要为他说好话,本宫可不是会与儿媳妇争风妒忌的恶婆婆。”
是御令,亦是玉令,墨玉龙纹,见之如帝亲临,除却太上皇与天子亲赐,无人敢执之在手,更无人敢捏造,不然必是枭首夷族,且是夷三族,诛九族。
军律严肃,不容轻践,军心士气,不成有失!
灞西高原,居于长安以东,灞水以西,乃汉都长安的首要流派,故未曾设县置邑,且向来囤驻重兵,对百姓的来往通行多有限定。
若连这点心计都没有,她就妄为天家女,更妄为天家妇了。
直到亲身送阿父和“他”离京,且惊闻“他”在西随水畔遇袭,赵婉才真正体味到,昔年阿母送阿父出征时,是多么的表情。
大长秋卓文君倒是无甚顾忌,颓自接过话头。
太子刘沐豁然起家,牵了饮足水的照夜玉狮子,对太子少傅赵立如是道。
阿娇重重颌首,复又道:“你佳耦二人亦不必过分忧心,婉儿那妮子与本宫投缘,脾气欢脱些,亦非好事,总比那些整天造作追求的贵女强很多,待她今后入宫,凡是本宫尚在,必护她全面,不让她遭了旁人算计。”
不幸天下父母心!
阿娇微作沉吟,笑道:“再过月余,马来半岛的上好莲雾便会进贡抵京,本宫便以两箩莲雾作赌,如果先生输了……为本宫作副九尺画屏,如何?”
待远远瞥见那两道并辔奔驰的健旺身影,早已盈于眼眶的泪水更是再也收不住,顺着脸颊簌簌落下,在残阳的映照下,泛着晶莹的微光。
苏媛自是会心,忙是躬身应诺:“必不负天家重托!”
“本宫可不是谈笑。”
“……”
“大善!”
火线的先行骑队正欲禁止,却见得紧随在她身后的内卫高执御令,忙是纷繁遁藏。
军中遗孤,自幼贫乏家庭暖和,待得功成名就后,对家人的正视,无疑是远超凡人的。
赵氏佳耦本是军中遗孤,虽已皆是位列诸卿,常日却鲜少与旁的世家权贵寒暄,来往赵府者,多为昔日的军中袍泽,故赵婉也没少听闻父母的昔年故事。
城楼之上,皇后阿娇举着望远镜,扭头看向身后的苏媛,颇是恶兴趣的勾唇笑道:“你且先猜猜,这小妮子待会是迎向她阿父,还是迎向我那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