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宣曲军候刘塍,觜骑校尉安在?”
牂柯水以西,凡百里之地,亦乃中原固有国土,你等西南诸夷速速还来,更需课以重金,以偿中原。
建宁坝上,两军共聚兵十余万,在相距不敷三舍之地各自安营扎寨,堕入长久的对峙中。
滇王庄淼喟然长叹,滇国数十万属民,楚族军民不过两万余,此战过后,人间怕是再无滇族了!
大汉得立,承中原道统,鼎九州之地。
滇王大帐内,真正意义上的汉军主帅刘塍如是道。
起初闻得汉骑出涪陵,悍然来犯,夜郎君臣皆是嗤之以鼻,只分出两万夜郎将士前去抵抗,端是且战且退,在深山老林里不竭袭扰。
长安城的蛮夷邸内,诸多外邦使臣倒是脊背冒汗,克日走路都缩着脖子,尽量减少本身的存在感。
何如夜郎雄师失势不饶人,一起衔尾追击,不但频频轻松击溃留下断后的滇军偏师,更数度分兵合围,试图全歼滇国雄师。
戋戋化外蛮夷,想跟中原正统玩缓兵之计,汉使焉能看不出?
夜郎君臣更是不蠢,汉廷要课多少罚金且先不提,单说割地,牂柯水以东倒还罢了,牂柯水以西的百里之地,那是千万不成能的。
勿谓言之不预!
及至秦国六合诸侯,更在牂柯之西构筑五尺道直通滇地,设郡县,置官吏,以治西南诸夷。
春秋之时,齐桓公霸绝诸侯,改正九州,凡巴蜀以南、滇地以东、南越之北、武陵之西,亦属荆州之地;
若非汉军稳扎稳打,从不冒进,怕是早被拖死磨死了。
入得冬月,西南山林虽未降雪,倒是愈发湿冷,让自幼生善于关中的徐梁非常思念故乡的干冷夏季。
汉七十九年,十月中旬。
甚么中原固有国土?
大汉天子刘彻公布召谕,命夜郎为首的西南诸夷偿还中原固有国土。
相较于滇国,夜郎确是家底丰富的,拥精兵十余万,且向来与哀劳交好,两国多有互市,兵械倒也不缺,跟汉军虽是没法比,但起码不比滇军差。
召谕有云:
到得冬月下旬,滇军已败退至肥水东畔。
夜郎所辖边境,多数位于后代的黔地,确切是地无三里平。
割让牂柯水西畔百里之地,夜郎王城不但凭白落空了东边的天然樊篱,更是会直面强大的汉军,无异引狼入室。
汉人谈甚么仁德啊?
建宁坝子约莫在后代云南曲靖四周,西倚肥水,与滇国楚族聚居的滇中高原湖盆地区相嵌。
虽说以身就义乃是使臣光荣,然不需求的捐躯,是觅不得功劳的,既能不死,就不留下作死了,终归已冒着被斩杀的风险,来此传达了天子召谕,返京复命后多少都会获得嘉奖的。
夜郎发精兵十万,又拥天时天时,对于滇国的乌合之众,不但轻松抵抗,更是在短短月余内频频得胜,此时更已反守为攻,杀入滇地了。
近月风景,觜骑将士才将将进逼了两百余里,且停顿愈发迟缓,照此下去,饶是没碰到夜郎雄师的拚死抵抗,仅是披荆斩棘的开道,又要对付不竭从山林中窜出来袭扰的夜郎散兵,真要逼到夜郎王城,也不晓得是何年何月了。
滇王庄淼咬着牙,切身披挂上阵,鼓励士气,誓死不渡肥水,不再后退半步。
西南诸夷割地乞降都不敷,还得“课以重金”,课多少还不是由大汉天子说得算?
让马队冲进深山密林中,与夜郎人打丛林战,那无异是以己之短攻其所长,刘彻授意的方略,不过就是摆出阵仗,缓缓推动。
战国之际,中原战乱频繁,夜郎顺势崛起,出兵荆楚夺其国土,竟迁都沅陵(湖南怀化),楚虽处中原边疆,却亦乃炎黄骨肉,不容西南蛮夷侵我中原,故出兵击之,将夜郎驱至沉水(红水河)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