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浚能有甚么体例,近年他已不如何管事了,心心念念就要靠着清河百货为窦氏先人多攒些祖业,免得他们此后再没法入朝为官,又无所事事,乃至衣食无着。
现下仗着太皇太后尚在,窦氏外戚也另有些权势,各郡县的官员还会给窦氏几分情面,诸般行事还是大开便利之门,需得尽速将清河百货开遍大汉各地。
刘非倒是面色讪讪,他又不傻,岂会不知这是门好买卖,自不甘让田氏商团吃了独食。
田胜听完天子的策画,自是欣喜不已,这堆栈定是大有赚头的,他早就想涉足此中,只是田氏的权势不似窦氏那般大,影响力仅限京畿三辅,想在各郡县广设堆栈,还得天子发话才好办。
天子刘彻是晓得自家这舅祖父愈发怠惰的,却也没过分苛责,让外戚转型本就是他决计鞭策的,窦浚偶然再争权夺利自是最好。
朝鲜国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面前,欧复鸣和邹馀善不傻,既然大汉天子诏令他们入京朝贡,还是老诚恳实奉诏入朝的好。
正因着有这些里通大汉的西域部族作为内应,安西将军秦立和稗禾候瓦素各征讨西域诸国时更是势如破竹,屡见临阵背叛,开城降汉者,不然以马队攻城亦是费事得紧。
朝臣们也早预先安插好诸般政务,以便在年节前夕多歇几日,不然待得正朔又得完整繁忙起来,得空再多伴随家人。
他们心下清楚,皇室实业要靠田氏商团的修建工坊替他们兴建高端大气上层次的堆栈,田氏商团亦可借助皇室实业的权势,打通各郡县官府,算是各取所需。
近年大汉工商繁华,又屡开边市,鼓励与外夷互市,京畿涌入大量胡商及外邦使者,尤以西域人居多。
借此推行堆栈的入住登记轨制,对社会治安的管束和谍报汇集都是大有好处的。
现下大汉对胡商另有很多盘问和管束,又因大汉频频对外动兵,官方堆栈大多不肯让胡商入住,以免敌国细作入住,遭了缠累惹上大费事,故而胡商多在官府开设的馆驿落脚。
现在大汉出兵西域已近半年,常常攻城掠地,便会搀扶新王,西域诸国本就是小国寡民,再被汉军决计裂解,让归附的部族朋分城池,攻占的十余国短短时候冒出百余藩王。
总之窦浚迩来忙着给各郡的封疆大吏不竭去信,念故旧攀友情,没甚么心机管大行府的事。
数百年下来,本地部族早已纷繁走出山林,不再靠打猎汇集为生,更再非茹毛饮血的山中野人,已然学会刀耕火种,织布裁衣,除了些许陈腐风俗,旁的几与汉人无异。
蛮夷邸的宅院必定要腾出小半,又不好驱除那些已入住的西域使臣,眼瞧再过半月两大藩王就要抵京了,大行诸官端是急得上蹿下跳,只得请大行令窦浚定夺。
加上京畿三辅商贸更加繁华,各地商贾簇拥而至,官方堆栈皆是爆满,刘彻觉着今后大汉各地亦会呈现这般气象,倒不如先让田氏商团在长安试着建些堆栈,堆集经历,今后在各郡县搞后代的连锁旅店好了。
毕竟大汉虽是铁血尚武,心心念念要开疆拓土,但汉人极讲诚信,珍惜名声,从未干出过截留朝贡藩王之事,大汉天子更是丢不起此人的。
刘彻问道:“一个走高价高端,一个走便宜低端,你们滴明白?”
大行府的属官见着这般景象,内心尽是骂着直娘贼,过往大行府是诸多府署里最为安逸的,现下忙得比年节都没法过了。
大行令窦浚已向他们言明,大汉偶然灭掉西域诸国,只想换上些听话的王。
朝鲜和南越已与汉廷完整反目,藩属干系已是名存实亡,仅因尚未正式递呈国书,两国派驻长安的使臣亦未被摈除,故在名义上还是臣属大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