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阿娇自幼骑马射猎,体格健旺,毅力和耐力远比平常贵女要强很多,想到腹中胎儿更是斗志无穷,吃了吐,吐了再吃。
翌日拂晓,刘彻甲胄着身,行至御榻前,见阿娇尚在熟睡,便是俯身吻了吻她光亮饱满的额头,随即毫不游移的回身拜别。
中垒骑营在前,郎戍卫天子居中,细柳骑营在后,加上辅兵近愈六万骑,再算上备骑换乘的战马,拢共十万战马奋蹄奔驰,马蹄铁砸在沥青路面上,声若惊雷。
跟着他的脚步垂垂远去,御榻上的阿娇眼睑微颤,反是闭得更紧,唯见得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砸在金丝软枕上,碎成数瓣,浸成两滩水渍。
“此番行军,就权当验收北方大道了。”
朝廷近年本已筹算将上郡的郡治从肤施县改到高奴县,然跟着京北大道的全线贯穿,便临时搁置此事。毕竟高奴县离京畿太近,离上郡北边的西河郡太远,若改高奴县为上郡郡治,倒霉于朝廷对河朔之地的掌控和生长。
高奴县令早已得诏令,知悉陛下会率雄师在此地长久逗留,但不会入城,更不想整甚么场面,只是行军途中安营城郊。
幸亏陛下会在高奴县休整两日再重新出发,倒是给了他们充盈的时候停止调剂和筹办,同时也让他们颇是感念和看好高奴县令,使得他今后官运亨通,屡有朱紫互助,这是后话,暂未几提。
便是这般停停逛逛,刘彻率雄师过得上郡,西河郡,在五原郡经水陆船埠度过大河,终究到达云中郡的郡治云中城。
刘彻入得大营,甚么都没多说,骑在顿时朝意欲近前参礼的两营诸将摆摆手,便命令马上挥师北上。
秦末乱世,匈奴顺势崛起,篡夺了雍凉,河朔及燕北,放马驻牧,阴山关塞也多被废置乃至特地摧毁。
刘彻边是纵马奔驰,边是点头发笑道:“雄师行过,五皇兄怕是要肉痛好久啊。”
云中郡是大汉北部最首要的边郡,故其郡治长年屯驻有大量边军,郡兵范围也不小,以便随时驰援各处边塞。
从上郡通往朔方和云中两郡的北方大道已铺筑完成,与本来从长安到上郡的千余里大道联通,平坦宽广的沥青大道全长两千五百里,被定名为京北大道,与京武大道和京西大道同为大汉京畿通往各处边疆的首要干道。
军臣单于既是发了国书,邀大汉天子来往漠南会猎,刘彻天然要去见地见地匈奴各部族齐聚的蹛林大会!
酒肉蔬果等各种军需自应筹办安妥,以犒犒军中将士,至于陛下的炊事,只怕也轮不着他操心。
诸事安排安妥,刘彻这才稍稍放心,又花了数日工夫撰写出数本菜谱,让御膳庖厨们学着做,今后若真遇着皇后又没了胃口,便尽数做出来,任她遴选,不必在乎开消。
天子刘彻目睹自家婆娘日渐肥胖,蕉萃不已,自是心焦,边是责令诸多妇医尽快想体例减缓,边是亲手庖制各式炊事,哄着阿娇尽量忍着不适,多吃些。
刘彻向来不喜情势主义,更不肯搞甚么百官出城相送的大场面。
北上途中,若真如过往帝皇出巡般遇城即入,必得耗掉大量光阴,刘彻宁肯让将士们在田野安营,到得大城再稍事休整。
冥冥当中,自有天意,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那些郡县长官本就在犯愁如何接驾,接到旨意后,便有了参照,场面搞太大的忙是尽量精简,筹办不敷全面的忙是查漏补缺。
官吏们也都见惯了大场面,有条不紊的照章办事,安设和犒劳将士,不见半分慌乱。
八月十九,秋分。
细柳大营内,三万细柳骑和两万中垒骑早已堆积,束装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