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竟想觐见陛下?”
“待客?”
外邦使者们幸灾乐祸之余,亦不免心胸惴惴。
他们都是卫尉府辖下的羽林卫,长年跟从公孙贺那大烂人,又晓得陛下和朝臣们本就不待见乌孙蛮子,已出动雄师前去征讨,乃至公布了屠灭乌孙全族的诛绝令,自是毫无顾忌的轰笑出声。
一众乌孙人强抑着羞恼,脚步仓促到得衙司门前,却又被门卒拦下,言明上官有令,只让乌孙使臣单独入内。
乌孙使团本是存着两国和亲,为昆莫迎娶大汉宗室女的心机,故而带近千侍从,策画着今后用来运嫁奁。岂料汉国竟让他们在这二进的小宅院落脚,莫说近千人,便是百人都住不下。
刘彻此时反倒但愿猎骄靡早些获得动静,从乌孙境内抽调更多的兵力到车师国,先引蛇出洞,再捣其巢穴。
乌孙使臣再掩不住惶恐,急声道:“你这是何意?”
乌孙世人闻言,面色愈发乌青,若此时还瞧不出汉人全无两国修好的诚意,他们就真的太蠢了。
中原不是向来讲究以德服人,与外邦四邻敦睦相处么?
细柳营和虎贲卫总计五万骑,且为大汉最为精锐的两支骑营,蒲月初出发,眼瞧着便可到达目标地,足以绕道奇袭乌孙国。
大汉出兵征讨乌孙之事,很多外邦使者亦早已晓得,毕竟大汉天子当日是在朝堂之上公布对乌孙国的诛绝令,并未决计对外坦白。
“将军此言大谬,我乌孙不但未曾与汉邦交兵,昆莫遣我等来使,更是为两国和亲,此后敦睦相亲,相互搀扶。”
汉廷还特地派出千余马队随行,名为护送,实为押送,直至将之摈除出汉境。
他虽还是怒容满面,心下却已惶恐万分,前来长安的途中他从未猜想汉国会真的跟乌孙撕破面皮。
公孙昆莫猎骄靡此番挥师南下,非是真想和汉军开战,只是想与之对峙,从而得以向汉廷讨要些好处。毕竟西域地区广袤,与长安又相距甚远,汉国想要经略西域,如匈奴般拉拢乌孙国才是上上之策。
翌日凌晨,刚到达长安不敷十二个时候的乌孙使团便是仓促踏上归程,只是统统人的兵械皆被收缴殆尽。
乌孙使臣心焦不已,不肯虚言应对,径直问道:“敢问长丞,本使何时可觐见汉国天子陛下?”
乌孙使臣惶恐莫名,汉国官兵这般作态,此番怕非如昆莫所愿,能将大汉宗室女顺利迎娶回乌孙,并借机讨取多量的随嫁之物啊。
大行府在蛮夷邸内设有衙司,以长丞为仆射,辖部分行人和译官,专为打理蛮夷邸的事件,安设诸国使团。
近年大汉愈发强大,匈奴日趋式微,乌孙垂垂摆脱了匈奴的完整掌控,便想摆出姿势,向大汉挨近卖好,出兵与汉军对峙,不过是为揭示气力,自提身价之举。
乌孙使臣气急废弛之余,却又全无体例,只得让侍从回院卸下兵刃,再随他出门去寻大行府的官员。
“不……我要见天子陛下,我乌孙从未心存开战之意……天子陛下妄动兵器,就不怕匈奴……”
汉将见乌孙使臣还要出言争论,便是抬手让麾下将士停止谈笑,率先发话道:“吾有军务在身,懒得与你乌孙人多费口舌,若非得讨要说法,你等自可去寻大行府诸官,倒是不得执兵出院,如若不然……杀无赦!”
大汉竟真要与乌孙开战,这可如何是好?
岂料汉人会这般应对,昆莫此举不会弄巧成拙,完整惹怒了兵力鼎盛的汉国吧?
在外等待的乌孙侍从们忙是接住踉跄欲跌的使臣,正待对汉人兵卒出言痛斥,却闻得使臣颤声道:“快快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