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秋收期近,东瓯和闽越的联军不但没有半分撤兵的迹象,更押着很多掳掠到的南越仆从打理城外农田,摆明就是要待庄稼成熟后,当场收割舂谷,作为军粮。
龙川距南越都城番禺城五百里,乃是南越东边的流派,且北邻汉境,故南越不但在龙川城屯驻重兵,更在龙川到番禺的沿途安插很多屯兵重镇。
龙川城既是南越直面大汉和闽越边疆重镇,更是南越王赵佗的“龙兴之地”,故长年屯驻重兵,在被闽越和东瓯两国联军突袭时,城中驻有五万步兵。
要说也是东瓯和闽越出兵的机会选得毒,就选在存粮将尽,新粮未入的夏秋之际,又完整阻绝了各处粮道,不但南越救兵到不了龙川,粮食也运不过来。
南越东部虽没甚么坚城雄关,却也非阵势开阔的平原地带,十万联军足以将各处咽喉要道死死扼守住,南越救兵虽兵力更多,但在山林密林间是展不开步地的。
尤是豫章郡,从彭泽(鄱阳湖)至全部赣水流域皆归其辖治,辖地范围在诸多汉郡中居于前线,属民却尚不敷百万,人丁密度比夏季冰冷的辽东郡还低。
即便此番出兵南越无功而返,但光是获得这些兵械,两国已然赚到了。
南越国东部边城,龙川。
豫章郡的官员纷繁遵循天子陛下的诏令,向辖地汉民鼓吹这等理念,并在遍隧门路广设粥棚,向避祸来的南越百姓施饭赠粥。
八月末,远在长安的刘彻收到细作传回的鹞鹰传讯,得知南越都城四周已是兵力空虚,不由仰天长笑。
龙川守将晓得军心不稳,出城突围是行不通的,只得持续紧闭城门,据城死守。
南越百姓何其无辜?
他们尊奉大汉天子的旨意,出兵征讨南越国,现下已过了两月不足,却未见大汉挥军南下,此时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幸亏大汉天子言明,两国联军只需围困龙川城,并尽力阻截各路南越联军便可,无需攻入南越要地。
南越缺铁,可见一斑。
汉廷送来的兵械,是过往在边市有钱也买不到的希奇货,远非两国工匠锻造的刀剑可比。
两国联军倒是谨遵大汉天子的旨意,对龙川城围而不攻,且是围三放一,留城东不围,任由城中军民可从东城门出逃。
为表示诚意,让两位藩王放心,皇室实业旗下的帝国物流更是集结车马,将大量军需乃至汉军汰换下的兵械从豫章郡南下,运往龙川城外,供应给两国联军。
南越,可亡矣!
病榻上的赵佗闻之此事,忙是召他来见,强打精力怒斥很久,想让他晓得甚么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事理。
虽说大汉天子不至于无耻到违背誓约,乘着两国兵力空虚而出兵偷袭,但即便两国克服了南越,亦必是惨胜,来个两败……三败俱伤,难道要让大汉这渔翁得利?
大汉豫章郡辖下各县倒是贴出了安民布告,言明南越百姓亦是炎黄后嗣,中原子民,盖因南越王赵佗大哥昏庸,宠任蛮夷,使得天怒人怨,方激发与东瓯和闽越间战祸。
十五万雄师除却分出五万作出围城的态势,其他十万尽皆占有着南越海内通往龙川城的各处要道,阻截南越各路救兵。
如此一来,不但百姓对其敢怒不敢言,便是过往支撑他的很多大臣亦是绝望至极,纷繁改换门庭,转投旁的王子天孙。
他实在过分年青气盛,不晓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事理,愈是行此等暴戾手腕,愈是引得民怨四起,反是完整坐实了蛮夷之子不通教养,残暴不仁的说法。
南越为临海之国,拥万里海疆,却仍如中原之国般仅将视野聚于陆地,实乃大汉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