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夫这才恍然大悟,觉着太上皇所言有理,朝廷近年愈发轻徭薄赋,但筑城治河样款式微下,倒还真是多亏了掳掠到的多量外族仆从。
倒是有很多已转任大夫的老臣,到长乐宫陪着太上皇刘启莳花养鸟时,提及此事时觉着天子此举虽谈不上资敌,但也怕今后养虎成患,该是三思而行。
刘彭祖是个大腹便便的瘦子,本是懒得转动的,然皇室实业旗下财产浩繁,江都王刘非压根忙不过来,除了刘彭祖和长沙王刘发能帮手,旁的亲王即便不算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但也是整天飞鹰斗狗的顶级纨绔,就等着坐享巨额红利罢了。
嗯……后代所谓“流着蜂蜜与牛奶的圣地”,约莫就是这意义了。
刘彭祖向来谨慎谨慎,瞧这场面就觉着头皮发麻,他此番是以亲王身份奉旨西巡,怎的整出这般大的场面,数万人马都快赶上天子出巡了。
即便早已晓得会与西域诸国的质子们同业,然待得离京之日,刘彭祖瞧见那副场面,还是被惊到了。
说实话,当今的西域胡人中,记恨汉人的平常百姓为数很多,但感念汉廷的贵族更多,盖因不识相的贵族们多已化为荒漠枯骨,连带后嗣子嗣亦多被搏斗殆尽。
数千万石粮食,若刘彻敢下旨将之焚毁或填埋,大汉臣民只怕要戳着他的脊梁骨吐唾沫了。
刘寄敛了笑意,满脸俾睨威容的接话道:“西域如有那个敢骄易皇兄,皇兄尽管遣近卫以鹞鹰传讯回京,小弟必向天子兄长请旨,亲提细柳骑营赶赴西域,将之屠国夷族!”
只是大汉市道的牛奶和蜂蜜还是供不该求,故而是不会往塞外流的,赵王刘彭祖倒是带着载满粮食的庞大车队前去西域了。
皇室实业乃至其他大商团近年兴建诸多作坊,地盘可都是花真金白银买下的,若算上地价,在京畿郡县构筑粮仓的花消,比运来囤积的粮食代价要高多了。
汉廷向来讲究有为而治,又推行与民生息的国策,措置臣民私产时还是较为慎重的,天子要表示得“爱民如子”,官员们又极其看重官方口碑和名声,普通环境下鲜少呈现官府强征地盘之事。
市场化经济没跟上出产力生长的脚步,导致没法调度全部社会的物质出产分合作,呈现产量多余是必定的成果。当局虽能用宏观调控的体例停止社会合作,稳定物价,却也仅能治本,不能治本,终究还是要倚靠市场的自我调度乃至自我纠错服从。
刘寄瞧着自家皇兄那畏缩的神情,不由笑得前俯后仰,幸亏骑术高深,没栽上马来。
过往大汉多是限定汉商运粮出塞的,然现已昨是今非,大汉老百姓要吃肉,要骑马,要买耕牛和仆从,瞧着大汉现下的出产力程度,短期内绝对没法靠本土产能满足突然暴涨的庞大内需,不搞“国际外贸”是不可的。
刘彭祖见他如是说,也便放下心来。刘寄身负细柳校尉之职,是真帮手握重兵的亲王,他都没避讳,刘彭祖也就不觉着自个有甚么可担忧的了。
“没错,皇兄且是放心,昔年我二人随军挞伐西域,没少灭国屠城,杀得胡人闻风丧胆,现在的百余藩王,皆是识时务之人,若无我汉军搀扶,这些落魄贵族岂能得为君王?”
刘彭祖亦深悉天子陛下的企图,晓得此行任务严峻,没敢有涓滴骄易,早早束装待发。
每次社会出产力呈现大奔腾时,这等征象皆是无可制止的,刘彻不是神,即便能早早预感,却也只能想体例尽量化解,总不能学着后代西欧人往暗沟里倾倒牛奶吧?
至于江都王府将来会否借此掌控大汉经济命脉,那就想多了,宗正府和太常府不是摆着都雅的,没有兵权在手的刘氏贵爵,见得宗正卿和太常卿皆诚恳得紧。何况窦氏和田氏两大外戚具有的田氏商团和清河百货如果联手,影响力也不小的,乃至贸易触及面比主营大型工程的皇室实业更深更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