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摇点头,颇是感慨道:“朝鲜卫氏果是废了!”
羽林卫现下足有两万员额,选出些彪形大汉轮番站岗自是不难,大多将士还是在校营刻苦练习,以保持住汉军精锐之名。
“啊……”
卫长被行人令引入室内,忙是躬身拜见大行令。
用天子陛下的话来讲,这叫个人供暖,貌似入火口烧得的不是柴禾,而是那甚么沼气。
入得中心官署的正门,却仿似突然换了人间。
卫长虽是生性怯懦,但脑筋不蠢,尤是出身朝鲜王族,又做了数年太子,自是能听出窦浚的言外之意。
行人令忙是拉过卫长,遁藏在廊道边,微微躬身。
对于此次宫内动土,御史府属官倒也没跳出来反对。
刘彻还特地就此夸奖过公孙贺,就这厮会来事,虽有些情势主义,但好歹场面看着挺像那么回事,比昔年戍守宫城的南军要有架式很多。
加上汉朝宫殿皆是讲究气度弘大,远非紫禁城的宫室般狭**仄,初度进得宫城之人,皆会感遭到很重的压迫感。
今岁各郡县长官仆射返京插手政令讲席,也是供应炊事的,县令们是定时供应,但对郡守此等封疆大吏,那就定是要命尚食监替他们开小灶了,美酒好菜必是管够的。
少府卿陈煌倒是略微提过,说那沼气还是挺伤害的事物,虽想尽了体例,却仍临时没法推行至官方,仅在宫城和皇亲苑的边角偏僻处埋了些沼气池子,还得遣人严加把守着。
行人令忙是出言答道:“魏其候慧眼如炬,此子恰是朝鲜太子卫长。”
吴蒯微是用力,将卫长甩得跌坐在地,哈哈大笑道:“此乃幸事,可贵混着尚食监庖制的御宴,本日的政令讲席既已听过,我等无妨同去欢饮几樽,诸位意下如何?”
卫长顿时止住行动,连连发展数步,几欲颠仆在地。
卫长惊诧,结巴道:“本……小子……不……不敢。”
他不但没有回礼,更懒得转动,还是倚着高高的金丝软枕,突是淡淡道:“卫长倒是个好名字,如果见机些,或许还真能活得悠长。”
他虽是身形肥胖,但高逾八尺,虚年十二的卫长尚不到他的肩膀。
窦浚缓缓起家,举步近前。
他做了多年的行人令,本是分掌朝鲜及扶余等大汉东北塞外的外族,然当今扶余国本完整夷灭,朝鲜估摸着也要废了,再不似昔年般敢与汉廷还价还价,讹取粮草财贿。
窦浚挑眉道:“做朝鲜王,或是去死,你选吧。”
便在此时,火线突是行来十余位身着朝服的大臣,腰间皆挂着三彩靑绶。
现下住在蛮夷邸的外邦使者很多,然除却乌桓使者,旁的皆来自西域诸国,乃至是更西边的大宛和大夏等国。
行人令躬身送走诸位郡守,方才伸手扶起余悸未消的卫长,美意替他拂去大氅和衣裳的灰尘,同时长长叹了口气。
照着他们对大汉君臣的体味,这朝鲜是被生生打服的,而非主动归附,那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但如有人是以小瞧那些戍守宫门的将士,那就是大错特错了,站完岗也不能落下平常练习。
“诶……”
“不……不……”
走在前头的朝臣止住脚步,打量着卫长,出言问道。
登堂入室前,行人令让卫长卸了大氅,近年中心官署慢慢停止了补葺,皆是铺设了地龙,到得夏季便会烧热,室内皆是暖和如春的。
行人令领着卫长步上廊道,抖去大氅上的雪,正了正衣衿。
不幸这虚年十二的小家伙,放在后代都尚在上小学,颤颤巍巍的入了宫门。
窦浚眼睑微阖,瞧着面前没半点气势的朝鲜太子,不由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