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劳君臣推己及人,皆觉着汉廷怕是不肯见得他们借此取利的。
说实在的,有哀劳国这土财主在背后撑腰,为瓯雒部族源源不竭的供应兵械乃至各式军需,确是有些毒手的。
西随水化作忘川河,不甚宽广的河面,却阻绝了朝气,断了活路,让多少雒越百姓痛失嫡亲,父母后代瞬息间便是天人永隔。
具有坚船利炮就猖獗号令殖民全天下的穿越众,那真真是脑筋进水了。
三伏未半,天子刘彻尚未比及少府诸冶监送来制作脚踏车的配件,倒是接到岭南郡太守公孙昆邪遣快马呈回的奏报。
赵始在瓯雒多年,将该国的军政情势皆刺探清楚,便是以“探亲”为由,带儿子赵胡回返南越,却又趁瓯雒不备,引南越雄师进犯,悄悄松松便兼并了瓯雒国。
伤亡数万将士,打下东南亚又能如何?
刀剑弓弩,管他是钢铁还是青铜,扎身上皆是会死人的,别拿豆包不当干粮,硬是让大汉将士们去打那些毫偶然义的战役。
他们却千万没想到,东瓯和闽越比昔年的南越更狠,南越之地凡是不会说大汉官话或于越方言者,皆被视为化外蛮夷,精干掳为仆从,老弱妇孺则是杀无赦!
雒越部族首级自主称王,亦可说是复国!
赵佗倒也没过分逼迫西瓯部族,反是多采纳皋牢拉拢的体例,从某种意义上讲,赵佗此举也让西瓯得以“复归中原”,起码与西南诸夷是分歧的。
哀劳国之以是想搀扶雒越各部,启事不难猜,不过是因滇国愈发靠向大汉,使得哀劳君臣很有些焦炙。
越国虽亡,然于越部族却从未毁灭,颠末数次分裂和相互争斗,于越王族后嗣便是建立起闽越和东瓯,很多不肯涉入二者争斗的于越贵族则率部众远迁岭南,建立了西瓯国。
让这些人到山高水运的地区囤边,他们对大汉能心向大汉么?
或许吧。
别提象兵,那纯属唬人的玩意,真觉得是拍“指环王”么?
西瓯与闽越和东瓯般,皆是江淮于越后嗣,越国曾是春秋五霸之一,到得战国期间虽国力日渐陵夷,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被齐楚篡夺了江淮故乡,但在百越之地仍保有较大的影响力。
不是刘彻小瞧他们,实在是后代云贵乃至东南亚皆是不好生长的,数十万,百余万人丁的部族联盟虽可仰赖膏壤吃饱穿暖,但想组建起庞大的精锐军队,乃至是大队骑军,那后勤压力就太大了。
南岸的雒越百姓见得此等惨况,自是目眦欲裂,那些可都是他们的亲人啊!
到得秦始皇六合诸侯,这三支于越后嗣立国皆不过戋戋数十载,还没来得及“从中原入蛮夷”,就被迫归顺大秦,只得除国设郡。
且不提哀劳国,就说后代的越猴,美帝但是支出了惨痛代价的,中原的惩越战役也只是惨胜,这两场战役虽皆含有国际政治局势的衡量,然不得不承认在深山老林里作战的困难程度。
直至此时,哀劳君臣才骇然惊觉,昔年那疲于对付北地匈奴的汉国,已成为真正的霸主,随时能腾脱手来毁灭西南诸国。
且看秦末流民建立的卫氏朝鲜,对大汉是甚么样的态度,那是比东瓯和闽越还难以教养的。
雒越人本就仇视南越国那群中原移民,当今旧怨未消,又添新仇,先是见得西瓯人认祖归宗,北迁汉境,又有东瓯和闽越举海内附大汉,前些日子更连南越都除国置郡。
在大汉海军没能确认通往身毒的航道安然,且以海船贩运仆从更加划算前,刘彻乃至不但愿西南诸国产生甚么动乱。
何况只怕一定是唇亡齿寒那般简朴,若夜郎和滇都城倒向大汉,反过来就要对于哀劳了,毕竟哀劳占有着大汉西南通往身毒的陆地商道,哀劳光是靠设卡收税,就已能获得暴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