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剑眉微扬,意有所指道:“只怕公孙氏诸位族老一定肯服。”
“陛下放心,那数位族老的亲眷不过数百人,旁的义渠族人今后会分往别处妥当安设,不会影响胡骑将士的军心士气。”
刘彻倒是有些讶异,他虽晓得公孙世家内部有些小状况,但却没想到公孙贺已有此等心机。
刘彻会心一笑,颌首道:“言之有理,朕会叮嘱骠骑将军郅都,让他将下次虎贲卫与宣曲骑营的对战演练安排在义渠。”
许是天家多薄凉,却也实在事出无法。
刘彻淡淡看他,轻声喟叹道:“阿姊自幼娇惯,今后待你纳妾,她只怕免不得偶尔闹腾;然她赋性不坏,想来也做不出太大的恶事,若其闹得不算过火,你且看在朕的面上,就莫要过分计算了。”
虽说南宫公主为太上皇嫡女,天子胞姊,无需以子嗣来确保本身的正妻之位,但若未诞下嫡子,就不宜禁止公孙贺纳妾,毕竟公孙贺乃是公孙世家内定的下任家主,膝下有无子嗣极其首要。
“陛下那边此言?”
主如果会影响产妇今后孕育,依宁老医官的过往经历,用过此催产汤药的产妇,鲜少有再得孕育子嗣的先例。
太皇太后大为欣喜,也顾不得百日礼方得赐名的端方,言称自家孙女此乃“傻人有傻福”,故为此子赐名为“愚”。
是夜,南宫公主进催产汤药,送入产阁。
刘彻摆手道:“无妨,公孙世家裂解实在于国倒霉,朕此举也算不得秉公,只是莫要闹出太大动静才是。”
公孙氏唯有将本家安设在长安的北阙甲第,嫡派亲眷后代皆常居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陛下才会更加信重公孙世家,持续用以制衡汉军中的李氏和秦氏两雄师系。
胡骑,羌骑,乃至瓯骑和闽骑,其性子分歧于囤驻京畿的五大骑营,对用于戍边攘外的这四支骑营,刘彻向来不在乎其仆射将领用甚么体例去统御,他只要看到好的战果,不管过程如何,更不睬会其内部的军法建制。
翌日中午,南宫公主诞下一子,母子安然。
在甘泉宫陪她待产的诸位长辈皆是焦心不已,驸马公孙贺更是请了天子准允,离京前去伴随。
刘彻微是皱眉,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复又道:“你应晓得朕向来不喜臣属虚应矫作,依你之心计,还能不知朕为何说这番话么?”
公孙贺忙是躬身谢恩:“谢陛下体恤!”
入得冬月,南宫公主怀胎已十月不足,比昔年阿娇诞下小刘沐时足足多了一月孕期,却仍未有分娩迹象。
刘彻信赖他不敢冒着欺君大罪妄言此事,便是举步近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阿姊生性鲁莽痴愚,倒是没看错你!”
公孙贺自幼跟随陛下,却从未闻得陛下用此等语气说过话,不免微是愣怔,躬身道:“微臣在尚公主前就已发誓,此生毫不纳妾,且必好生善待公主,此生不离不弃。”
他让宦者令李福召了公孙贺来见,摒退室内宫人,却又久久不语。
此事议定,公孙贺缓了缓神,忙是孔殷道:“陛下,还请准允公主用汤药催产,再拖不得了。臣刚才所言确是出自肺腑,不管此番公主诞下的是儿是女,臣必不会纳妾的,顶多今后过继族侄便可。”
“公孙敖?”
故若南宫公主服下催产汤药,此番诞下的却非男婴,那她身为天家女,就要以大局为重,不但不能禁止公孙贺纳妾,乃至要亲身筹措此事,乃至今后要从妾室诞下的子嗣中挑出男孩过到本身名下,作为嫡子哺育。
此子今后为此名烦恼不已,却因是太皇太后赐名,不成变动,这是后话,临时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