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郅都批复了部属呈来的公文,又转呈正在南江山谷避暑的天子陛下,得了天子谕示,虎贲骑营就没多涉问此事,京尉府倒是遣多量京卫圈禁了塬南邑东郊的一条狭长地区,恰是要铺设驰道的线路地点。
京尉李当户更是马上返京,亲临领兵坐镇。
老刘家的痞性完整闪现无疑,撼动了汉廷旧有的选官体制,不免在朝堂激发些无伤风雅的反弹声浪。
若非如此,他就不会让贤王刘非掌皇室实业,更不会让胶东王刘寄和广川王刘越掌军出征,立下赫赫军功。
塬南邑的东郊要大兴土木,不知会京卫府和虎贲骑营,是不可的,就算主事者为太子殿下,也是不可的。
尤是在朝廷公布伤害品禁令后,京畿之地对火药,强碱强酸等物的运送管束极严,除却中尉府卒和各郡县府兵会盘问,京卫在长安周边更会严格管控,对大宗货色停止临时抽查。
骄阳似火的三伏天,这群半大少年顶着炎炎骄阳,测量过的线路远不止百里,滴落的汗水浸润了塬南邑东郊的大半地界,灌溉出大汉首条民用钢轨的抽芽,虽尚不见结出硕果,然此番暑期实际,却向大汉臣民证明,天家贵胄们绝非一群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
然刘彻只想从体制内处理题目,而非完整摧毁旧有体制,故须先借由刘氏贵爵的力量冲撞世家大族恪守的袭官体制。
此道圣旨颁下,意味着完整消弭过往对刘氏贵爵涉足军政的限定,使得刘氏后辈再不会晤临没法发挥长才,只能混吃等死,等着秉承贵爵爵位的窘境。
如是刘彻的后代子孙不争气,被旁的刘氏宗亲夺去帝位,那也无甚可惜的,终归比被旁姓外人谋朝篡位来的好,起码不消担忧被举族夷灭。
即便拓展新内需常常须得庞大的先期投入,看似不甚划算,实则却能动员周边财产的大幅晋升。
虽说没法从国库调拨巨赀,然塬南邑府的数万金公帑足以供他折腾的了,加上少府卿,大农府工部少卿乃至各府署诸官皆任凭他的调派,得了圣谕和太尉府军令的京卫和虎贲骑营也会协从行事,此等权益实在不小。
家中余赀甚巨时,可施惠万民,却不宜滥赐恩情,有道是升米恩斗米仇,帝皇不成让臣民养成“坐享其成”的惰性,莫让臣民养成对朝廷“伸手要钱”的风俗,多多关照鳏、寡、孤、独等社会弱势群体便可。
人类文明及科技的每次冲破性跃升,常常是在战役需求的差遣下达成的,在四海升平的年代,想要持续鞭策社会进步,就须不竭寻觅新的需求点,或挑起对外战役,或是扩大内部需求,尤是前所未有的新需求。
六月廿七,中伏,塬南邑东郊驰道正式破土完工。
人类,究其本质,实乃人间最为凶恶残暴的物种。
这处驿站亦为此驰道施工难度最大之处,盖因驰道上的轨路要岔往分歧方向,就须在该驿站将轨路分作数股,幸亏跑的是畜力拉的车驾,而非火车,不然车驾转向就难以实现了,当今的大汉可没甚么铁路扳道工,更遑论扳道机器了。
本日起,年及束发的刘氏贵爵子嗣亦可入政经官学和黄埔军学,待其完成学业,成绩优良者,亦可如平常世家后辈般,入仕任官或参军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