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中,窦婴拿着景帝的诏令,脸上尽是哀戚之色。太尉领大将军,看似荣宠之极,背后倒是暗含杀机。
“孩儿不是此意,只是心中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
刘彻闻言,满脸的戏谑:“不过是想抛清袭杀儿臣一事罢了,做得倒是隐蔽,至今也查不出是谁下的手。”
析陇西郡地置天水郡,着上郡太守李广调任新置天水郡太守。秦始皇二十六年置三十六郡时,陇西是此中之一,汉承秦制,陇西郡乃是大汉西北樊篱,与京畿毗邻。此次分出16县置天水郡,陇西仅余11县,天水郡死死扼守住了从陇西郡到京畿的交通要道。最为诡异的是,景帝将霸上细柳营交由李广,命他领细柳营驻守天水郡治,若西羌或匈奴兵犯陇西郡,以便随时驰援。
至于周亚夫,则早已出发,带着府上的浩繁私兵,一起披星戴月,纵马疾走,现在已能够眺望到梁国的都城睢阳。
窦婴有力的耷拉下肩膀,唤来府上的幕僚,细细叮咛了一番。接下来的几曰,窦婴闭门谢客,没有暗里联络任何人,也回绝了诸多老友和门客的送行,在一个大雾满盈的凌晨,悄悄的带着十数名贴身侍卫,马不断蹄的赶往陇西郡到差去了。既然已经决定认输,干脆做得完整些,或许天子还能念在当年的情分,留百口一条活路。
何况现在废太子刘荣远在临江国,一旦起事,如何拥立新帝?不能占到大义,窦婴一个外戚,想守住长安城,的确是痴人说梦。吕后乱政,外戚擅权的期间才畴昔了多少年?现在长安城里的大臣,哪怕多是窦婴一系人马,都不会支撑他篡夺刘氏的江山,乃至有能够反过来将他诛杀当场。
周亚夫吹胡子瞪眼道:“臭小子懂个屁!老夫本年不过五十有六,想那廉颇花甲之年,尚能一饭斗米,肉十斤,老夫岂能比他尚且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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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婴很明白,景帝的意义是让他孤身到差,而他独一能掌控的,只要到陇西郡后扩编的十五万新军。十五万新军,并且是用于屯兵筑城的兵士,能有多少战役力?到了陇西郡后,不但会被陇西太守吴蒯节制,背后更是有天水郡太守李广带领的细柳营虎视眈眈。凡是窦婴轻举妄动,毁灭只在朝夕之间。
如果不去,抗旨不尊的罪名担不起,只要谋反一途。现在中尉郅都在南山的皇家休闲山庄避暑,防卫京师的北军临时由中尉丞统领,看似有机可乘。但窦婴作为表哥,很体味景帝,他绝对不像表面那样温良恭俭,晁错是如何死的,他比谁都清楚。窦婴信赖,景帝绝对在长安城留下了无尽的背工等着他。
太尉窦婴,被任命为大将军,前去陇西郡扩编边军十五万,屯兵筑城。大将军一职始于战国,汉朝沿置,作为将军的最高称呼,位在三公上,卿以下皆拜多由贵戚担负,统兵交战并把握政权,职位极高。但是,这不是一个常置的称呼,是只要战时才会设立的最高军事批示官,吴、楚七国之乱时,窦婴就曾被景帝长久任命为大将军,守荥阳,防备齐、赵两国的叛军。
周亚夫瞟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儿子,非常愤怒,他平生最看不得扭捏作态的男人,喝道:“有屁快放!”
周亚夫虽是个莽汉,但是毕竟在朝堂上打滚数十年,当然明白周匡的意义,倒是毫不在乎的摆手道:“不过就是想借老夫的手清算刘武那小子罢了,只要眼睛没瞎,谁会看不出来?”
身处甘泉宫的景帝并没有差人送来虎符,仿佛更没有登坛拜将的筹算。没有虎符的大将军,底子不能变更一兵一卒。汉朝只认印不认人,没有虎符印信,就是连天子本人都进不了虎帐,更别提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