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鲁忙是伸谢,便即拱手告别道:“本侯这便回返部族,先领族中精锐吞了方碣部,待得明日随使臣取了犒赏,便即前去征讨伊稚斜。”
尽人事,听天命,不过如此。
云中都尉苏建率两万汉骑北出长城关隘,悍然进犯匈奴单于庭所辖的诸多驻牧地,一一打扫长年在漠南草原四周游牧的匈奴部落,唯求速战持久,端是不留半个俘虏。
他们更不晓得,在这短短五日中,各大边郡产生了多大的事儿。
话未说完,跪在他身后的一名乌桓贵族便是起家,大喝道:“那左谷蠡王伊稚斜乃是军臣单于的胞弟,专为管束左贤王方才将驻牧地设在漠南,我乌桓若出兵征讨,一旦军臣单于大怒,率单于庭的雄师从漠北南下,我乌桓如何抵挡?”
若接下诏令,出兵征讨匈奴左谷蠡王,应能拿到很多好处;如果不接诏令,触怒了面前的大汉使臣,怕是如何死的都不晓得。
宋远不但全无半分惧色,反是用蕴满鄙夷目光的冷眼看他。
大汉使臣宋远宣读完汉帝刘启的密旨,缓缓扫视着面前跪伏在地,却久久不出言领旨的乌桓诸部大人。(乌桓体制详见第一百六十八章,不再赘述。)
可那又如何?
陇西都尉冯远率万余轻骑绕过祁连山系东南端的乌鞘岭,插入诸羌要地,拿出昔年那番胡匪头子的做派,顺着祁连山南麓一起烧杀掳掠,直奔西海而去。
宋远的目光愈发凛冽寒凉,对薄奚部的大人忽都冷声道。
大汉没有手机,更没有微信,不然也不会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
大帐内顿时鼓噪起来,乌桓贵族们又不蠢,岂会瞧不出赤勃部族早和大汉暗通款曲。
贰心中不由有些悔怨,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该踌躇的,硬是让巴鲁抢了先。
事已至此,他虽不想接下这道旨意,却又不得不接,只得出言道:“臣忽都领旨……”
待得要退朝,掌印寺人孙全颁了道圣旨,让安北将军史惕率两万中垒精骑,出长安北军大营,前去正在兴建中的武威城驻扎。
汉六十一年,蒲月廿五,小暑。
宋远不怒反笑,淡淡道:“本日起,方碣部族之人不得踏入长城关塞半步,各处边市再开之日,不得向方碣部族出售任何货色,乌桓诸部如有将货色转卖给方碣部族,亦划一措置!”
乌桓各部的大人们那里还敢游移,谁晓得身边另有没有似巴鲁这般已暗中勾搭了汉国使臣的狠角色?
宋远亦是笑道:“赤勃候不但没疯,更是为我大汉剿杀叛贼,立下大功,应得马刀百具,硬弓千张,箭矢万支,明日可随本官前去边塞支付!”
他们先前之以是踌躇,并非是想违逆大汉天子,只是在策画着利弊得失,既不想耗损自个部族的权势,又想从汉人手里捞到好处,便像过往的两年一样。
无事启奏的朝臣们冷静在心中念叨,尽量提起几分精力听旁人出列议政,听监国太子刘彻裁示。
利刃入肉声响起,倒下的却非宋远,而是刚才华势汹汹的方碣候。
宋远拍拍他的肩膀,轻笑道:“我大汉的太子殿下昔年曾再三叮咛本官,莫要听你等说了甚么,而要看你等做了甚么!”
乌桓山脉,薄奚部的大帐内。
薄奚部做为乌桓最强大的部族,两年来从汉人手中获得了最大的好处,愈发的强大起来,他忽都也成为乌桓诸部无庸置疑的头领。
燕北长城的各处塞城突然封闭已开放了两年不足的诸多边市,不再向乌桓诸部出售粮草,兵械乃至美酒和糖成品。大汉的边军将士更是不时出塞,将关墙外的游牧部落尽数远远摈除出百里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