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他们,许致远微愣,又看了一眼陈川,目露核阅,继而忽地笑道:“本来是玄字卫的陈少使。”
许致远请他们进了公事房。进了屋子,许致远径直朝前走了几步,直至到了办公事的桌椅前才转过身来,对陈川道:“陈少使请坐。”又看向言九和赵晴,问:“不知这几位是?”
但是陈川竟像是没有发觉,他顺服坐在了许致远方才指向的位置,张口就要先容言九和云珠,可他还未出声,便被言九打断了,“许大人,民女言九,此次前来礼数多有不周,还望许大人包涵。但刑部尚书李大人的孙女李逢玉乃是我在大长公主府上上女学时的闺中好友,听闻凶信,民女实在顾不得他想。”
“另一小我就是刑部侍郎?为何也如此年青?”
是以言九要在他发难之前摆明本身的身份,让许致远晓得,她虽是布衣民女,却不是他能随便对待的人。
陈川抱拳,道了声许大人。
他板着张脸,让人看不出情感来。
如果说带她来刑部衙门的是江寒,许致远或许会恭恭敬敬的领她去看李家人的尸首。但仅凭陈川一个小小的少使,他怕是不会等闲承信誉九接下来的要求。
被唤刘三的人恰是先前在公事房外拦住她们的人。
但他俄然换了态度,笑着说要陪她们一起去,却让言九和赵晴不知该如何回绝。稍一踌躇,赵晴便道:“那就有劳许大人。”
刑部尚书李大人曾经上书过圣上,说寇擎风格不正,要求将其罢免查办。但不知怎的,朝中的一众言官却纷繁作证,说寇擎常日里节约亲民,并未有李尚书说的不正之举。反而让李尚书被圣上罚了一年俸禄。
赵晴福身,道:“有劳许大人,您好生歇着便是。”
这时,许致远却说:“本官便不随你们几位出来看那些尸首了,昨日里看了一天,本日委实是受不住了。”
每具尸身都已身无一物,只剩下焦黑的尸身、狰狞的面孔,在一张薄板上伸直着,无人能识。
许致远比江寒大不了几岁,模样生的也不错,笑起来竟非常都雅,亦显得他的春秋又小了几岁。
与方才和寇擎相处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地牢里摆着的二百多具尸身,个个烧的焦黑,管你生前是享尽了繁华繁华,还是日日劳累连口饭都吃不上,一场大火,烧洁净了统统。
他们说话间,寇擎已是带着他的侍从分开了公事房。
言九这边便也止了话,朝许致远走去。
刚说完话,仵作便从不远处的一间地牢里走了过来。晓得她们的来意后,目露讽刺的看了她们一眼,而后从身上背的匣子里拿出了几片姜片分给她们,“含着吧,一会儿如果受不住,可别吐在内里。”
言九心下猜疑,李逢玉的祖父乃是刑部尚书,是许致远的顶头下属。李尚书府走水,百口葬身火海,为何许致远却没有半分难过之意?即便是装,也该装出三分模样来,可现在看来,他竟是装也懒得装了。
赵晴强忍住眼泪,也抬起脸,对着许致远道:“许大人,我乃当今圣上亲封的樊文县主,还请许大人应允,让我等去看看李尚书一家的尸首。”
不过是片息之间,短短几句话,许致远便已将主客之间的边界分别的清清楚楚。
她们一言一和,摆了然是喧宾夺主。
进了地牢,看到那些乌黑的尸身,见她们面色如常,那仵作不由微讶,岂料这时候言九又问:“仵作先生,这些尸身你可曾一一验过?”
言九和赵晴却得空在乎他的态度,从他的手里接过姜片含在舌根下,言九便道:“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