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望向沈哲子,笑道:“我治下有盗匪惊扰了哲子小郎君,使我未尽地主之责,真是抱愧。小郎君放宽解,稍后我自给你一个交代。”
刘猛正有感于这父子相逢的温馨画面,看到沈哲子打眼色,便上前道:“主公,小郎君今次在建康城确是凶恶……”说着,便将沈哲子被南顿王派人跟踪,又被庾亮诳入台城之事竹筒倒豆子普通讲出来。
这时候,沈哲子看老爹眉头微蹙,大抵是不满徐茂在其面前故作姿势。他想了想,便用手肘碰碰老爹的肩膀。沈充转过甚来,看到沈哲子仿佛不再想究查,略一思忖,他才开口道:“邃然与此人莫非旧识?如果如此,此事就此作罢吧。”
沈哲子皱眉思忖半晌,这个名字他没听过,但由这郡望却遐想到一些事情。
沈充倒是不能放心,将儿子所蒙受的凶恶全都归咎己身,他拍拍沈哲子肩膀,腔调阴冷道:“青雀你放心,为父自有分寸。此二贼既敢对我儿倒霉,我岂能容他们安卧高眠!不拘迟早,总要让他们支出代价!”
因为他教员纪瞻的干系,南士见他都要赞一声吴中琼苞。而侨人却多以德乡沈郎称之,大抵是纪瞻在侨人当中权威不敷,而这外号又得自与吴郡顾毗嘴炮对轰,甚得侨人情意。南北之间的隔阂,通过戋戋一个称呼,就彰显出来。
沈哲子也由得他,略酬酢几句,商定今后再聚,便相互别离。
公然,沈充听完以后,神采蓦地阴霾下来,放开沈哲子,抽出腰间佩剑蓦地斩在船舷上:“南顿王,庾亮,狗贼当诛!”
乐安高仲?
沈哲子略显内疚一笑,在老爹表示下上前见礼,心中倒是一动。与他有来往南北士人皆有,对他的两个外号,承认度却有些不同。
大船缓缓靠近过来,很快船上就抛来钩链,钩住了客船的船舷,制止被大船破开的水浪推开更远。
“废弛门庭,屈辱家声的败类,汝父兄俱为忠烈之属,你竟敢为此掳掠罪过,另有何脸孔存于人间!”
对于老爹的包管,沈哲子自不会思疑,这但是个勇于一再反叛的积大哥反贼!但只要老爹还没气愤到乱了章法,他也大可不必担忧,老爹的手腕或许还要阴损过他。
沈哲子笑笑不再多说,乐安高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当也是后代北府兵军头之一。
本来沈哲子还觉得老爹与刘遐部不过是财贿来往的平常之交,但是看这徐茂与老爹的对答姿势,仿佛私交也还不错。
对于建康城中的南顿王和庾亮,沈充还是鞭长莫及,但是在这江面上,却没了顾忌。
不过对阿谁高仲,他倒是有几分兴趣,上前一步说道:“忠义以后,何尝没有报国之心。这位高君或许只是困蹇时下,迫不得已。小子大胆,还请明公宽宥其罪。若能引入正路,全其节义,岂不更好?”
沈充凶名在外,庾条又在江上看到其狠辣一面,既然不受待见,也不敢再硬凑上来,便在船埠与沈哲子告别:“哲子郎君,我家另有故旧在京口居住,行途至此应去拜访,便不再与你同业了。”
沈哲子倒没有甚么宽弘大量,以德抱怨的设法,这群盗匪固然悍勇,但察其所行,不知已经有多少客旅受其伤害。
听到这话,沈充双肩蓦地一颤,大步走来将沈哲子紧紧揽入怀中。隔着甲衣,沈哲子都能感遭到老爹身材压抑不住的颤抖。
等两船接舷时,未及停稳,沈充已经一个箭步冲出,纵身跳上了客船船面,眼看着与别离时已经大不不异的儿子,嘴角微微翕动,显现出冲动的表情。
徐茂闻言大笑,旋即又感喟道:“泉陵公虽着我巡守此处,只是此地流民拥堵,强梁迭出,实在难以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