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甫一开端便进入白热化,越来越多的东扬军冲杀出去。而敌营中核心那些散兵民夫只是徒劳挥动动手中的棍棒略作抵当,更多人或是往火线退去,或是往两侧逃窜。第一轮鼓声尚未停止,东扬军已经凿穿了叛军第一道防地,冲杀到了历阳军真正的战线前!
“找死!”
随后沈牧他们的中军掩杀而来,有了前锋的冲杀,面对阵型已经溃败的历阳军,上风则更加较着。两千东扬军两翼各分出一营,沿着前锋扯开的裂口持续突进,中路则成一堵墙排山倒海的将前路统统抵当拍成齑粉,缓缓前推!
张健恨恨劈飞一支长枪,继而便率亲卫往喊叫声最亏弱的西北方冲去。
“退!”
张健部缓缓退去,东扬军也未迫之太过,只是衔尾追逐。终究在几十里外将近句容时,江潮大涨禁止来路。前路断绝,张健只能沿河布阵,迎击来敌,留意于背水一战杀出一条血路。
徐茂身在前冲的长枪阵型中,灌满雨水的兜鍪早不知被他抛飞到那边,唇线紧抿,间或抖枪挑飞一二漏网之鱼。在他前后有十数名亲兵,一边杀敌一边扯着嗓子大吼道:“束阵凿击,勿追溃敌!”
雨水自高坡上会聚成流滚滚涌下,砂石泥浆灌满半身。浑厚的旗鼓声穿透雨幕响彻周边,沈哲子立于幢盖之下,满脸水渍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几里外的厮杀声传到这里已经尽被雨声袒护,只要偶尔几个锋利的利器交鸣与凄厉的惨叫声幸运贯透雨幕传来这里,已经能够让人感遭到火线战役之惨烈。
“杀张健者,封五等爵!”
张健挥刀格挡,而后刀身一个翻转便将敌手兵刃抬高,刀锋蓦地一挑,便划破肋甲掼入其脏腑。那东扬兵口中哭泣,嘴角里不竭喷出血沫,身躯缓缓栽倒。张健正待要举步持续杀敌,小腿俄然感到痛苦,低头看去,那即将病笃的兵卒倒在泥浆中,仍在用仅存的力量挥刀砍着他的右腿。只是这力道甚弱,数刀砍下,也只是在他小腿上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断首之处血浆喷涌而出,张健横刀一阻挡住脸庞,只是血浆仍然放射在他额头沿着脸颊滚滚流下来,更将这名悍将烘托得厉鬼普通。张健奸笑一声,一脚踹飞无头尸身,而后又虎扑向那第二人。在他惯常的经历中,不管如何悍勇兵卒,亲见此幕总要有所惊惧。
在疆场左边,俄然响起震天吼声,雨幕中更有一种凝重气味快速逼近而来!
张健大刀一抖,猱身卷向徐茂。
对于久历阵仗的战将而言,不要说只是战线受阻,哪怕蒙上了双眼,都有一种对于战役情势近乎直观的判定。位于阵型中心的张健灵敏发觉到战事的倒霉,终究决定不再等候下去,锵一声抽出腰畔大刀,疤痕交叉的脸颊上显出一丝狰狞:“随我突围!”
公然那第二人看到火伴非命于前,脸上赤色突然退去,下认识要回身疾走逃离,但是这动机只是闪过一瞬,下一刻他口中便暴喝道:“杀敌!”
东扬军固然悍勇,但历阳军一样不弱。相较于东扬军稍显单一的冲势,战役经历更加丰富的历阳军则要矫捷很多。在如许一个大雨滂湃、同一旗鼓调剂已经完整丧失功效的卑劣环境中,历阳军久经战事磨练的兵员本质便表现出来,哪怕阵型已被凿穿,兵众各自分离,但在什长、兵尉的号令下,再次构造成小股的力量,狼群普通冲上来扑杀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