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张健迎入县署中坐定以后,纪友沉吟半晌而后才摸索发问道:“张侯现在风采阵容更胜往昔,是否故意提兵东往请战,一雪前耻?只是我要道声抱愧,先时那五千斛粮已是县中仅剩,我也实在没有体例再平空生出盐米补给军用。”
自沈哲子以下,众将皆有犒赏。徐茂作为前锋冲阵首功,加义兴太守职,赐幢盖仪仗。郭诵本有侯爵幢盖,南来后被罢除,借由此功尽复。沈家的沈默、沈牧都得四等将军衔,而杜赫、陶弘等等一类随军参谋军事者,也都领到了一份勋职。
作为此战主将,沈哲子加三等昭武将军衔。固然三国以降杂号众多,将号角已经不甚值钱。但沈哲子以少年而得授三等,并且还是实任的假节督护,除了一些特别环境而用事的宗室诸王以外,亦足惹人谛视。但他这光荣乃是实打实的战绩换来的,并未引发甚么非议。
张健闻言后笑了笑,指着纪友说道:“暮年惯以偏目观人,总觉得肉食者胜于词令虚言,却拙于实任碎务,眼下思来,实在大谬。当年过江用事匡扶社稷,有幸得见尊府大君,以我浅目望之,只道凭旧望而篡幸之平常老者,不敷为观。蚍蜉观大树,难见其高远,穆公之腐败,本非我这类寒伧武夫能窥见啊。”
不过今次京口这些人家犒军却让沈哲子认识到一个指导民力的能够,那就是明朝的开中法,仓钞来换盐引。这个轨制更深远的影响不去考量,单单在军事上而论,可谓当局集结民力以开边拓疆的一个典范。商户筹运粮草运送到边陲,然后调换官营专卖的盐引,在这个过程中,当局节俭了大量的财力和民力,能够将这些力量更多的投放到战役中去以扩大战果。
这也是沈哲子更乐于与庾怿打仗的启事之一,人都有私心,似庾亮那种为公近伪的人反而不好相处。因为这一类的人,下认识把本身置于言论不能见怪的位置上,看似是为了避嫌,内里倒是在推委。有功而不受赏,有过天然也要不受责。这不是一个在朝者该有的做事体例。
现在管商、弘徽二人部下俱归张健,张健气力不消反涨,环境已经与纪友所预感的大不不异。他也不晓得本身是帮了沈哲子还是坏了大事,因此心内颇多惴惴忐忑。
张健听到纪友这么说,神采倒是微微一怔,低头沉吟少顷以后,望向纪友的眼神不再咄咄逼人,腔调也有所和缓,于席中轻笑道:“末将何幸,竟得纪君相知。纪君存候心,某非嗜杀之人,纪君义不负人,我亦不会负你。我居此乡一日,毫不施虐村夫。”
“纪君实在不必过谦,以我观之,你倒已经颇得穆公之神韵。”
当然,还需求考虑的就是豫州军。沈哲子迩来也不是无所事事,弄出呆板印刷出诸多传单,让游骑在附近县乡之间大肆发放。至于内容,则是豫州祖约被羯胡围攻打败等等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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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关内迩来没有甚么太大的军事行动,除了伤员疗养以外,其他士卒也都保持着根基的军事练习以保持士气和体能。
在这一类事情上,庾怿要比庾亮真脾气很多。庾亮在位时,为了制止物议,除了推掉本身的封赏以外,家中兄弟的事功之赏也都能推则推。庾怿则不然,借着沈哲子战报上给庾曼之记上的功绩,直接给儿子也加了一个勋官。
纪友听到他这么说,心内松一口气。实在是历阳军特别是张健勇猛之名已经多得歌颂,沈哲子能胜他一次,一定能再胜第二次。此时听到张健并无切切复仇之念,他绷紧的心弦才有所舒缓。
当然这个别例弊端诸多,但那大多是在报酬的过程中不成制止的缝隙,以及轨制没有跟上大环境的窜改做出调剂。单单就这思路而言,已经是前人非常高深的聪明表现。对于时下这类需求大肆用兵而中心权力又实在不敷的环境,可谓一个开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