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已经不啻于直指这个曹立家世有古怪,本来已经有所和缓的氛围,又是以语而变得难堪起来。
沈哲子又如何会晓得,他本身偶然间一句话,道出这个曹立乃是广陵流民帅出身,而这与先前世人所知的隐有相悖。
沉思很久以后,曹立才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长叹说道:“神州板荡,骨肉疏离。若非年前与叔虎公子座谈,尚不知族祖奕公已经故去。未能奉亲病榻之前,实在有憾。今次入都拜见故交,也是存念多谢昔日照拂之恩。”
这一次,但是主动将把柄塞入对方手里,若被窥出马脚,那么不管是他还是卧床养伤的王彪之,可都是洗不清了!
说完后,他又举起酒杯,对羊贲遥遥表示,继而一饮而尽。
这倒也普通,元帝册封琅琊王时,本就是宗室远支末流,能够求娶到的人家天然也不会是甚么清望旧姓。
任球侍立在沈哲子身后,俯身低语几句道破玄机,沈哲子闻言后,嘴角便勾起一丝古怪笑容。此一类冒充士族的事情,时下倒也不罕见。他对士族的身份又没有那种近乎贞操观一样激烈的保卫情怀,倒也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沈哲子也不知这曹家经历如何盘曲、支出多少代价才勾搭上琅琊王氏,但这本来就是一桩闲事,倒也没需求拆穿对方。他既不是曹家先人,也不是曹家先人,有人上赶着给别人家祖宗上坟,倒也不必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