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头他又作笑容：“只是起初门外受辱，至今思来情意难平啊……”
说到这里，王兴之已经不乏羞怯。
雷氏嘴上固然说的热忱，但坐姿都已经不似先前那么靠近，模糊有些冷淡，口中仍在说道：“我在门中多承仆人宠遇，但有所遣，哪敢辞劳。”
王兴之疾言道，雷氏庭门一卑女罢了，即便有困顿，王兴之自傲能帮之处理，若能获得雷氏所许财贿，不但足额，乃至另有红利。
雷氏见王兴之不乏难堪，心内不免更加嘲笑，神态倒是凄楚不幸：“实在我母家所困，与阿郎所困都受一人之迫，便是那驸马沈侯。阿郎高门贵子，尚能有所报还，妇人寒微流派，即便受迫，也只能谦让，由其索求，不敢违背。”
王兴之听到这里，神态便有些纠结起来，他天然晓得雷氏母宗是个甚么货品，不肯与之有甚么连累。但是雷氏这里却又加码，又让他忍不住的怦然心动。以往他是不为困顿，不知钱贵，现在困于资少，始知谋生。若真能获得百万横财，那他前日所受之辱自可偿还回报，收尽故乡！
雷氏仍不住低呼一声，神态已经变得非常出色，见王兴之猎奇望来，便摆手道：“阿郎请持续说。”
“阿姨这么说，倒是我久有礼疏，实在忸捏。”
“貉子以资惑众，愚者难辨，清者难言。若欲使其绝众，当以其道应之，待虚附者尽去，才以清声教人，将他打落本相！貉子就是貉子，皮郛雕饰再如何精彩，剥去这层外皮，内里还是南蛮宗贼！”
雷氏这会儿已经归于明智，不动声色道：“那么阿郎是筹算要如何做？”
心内虽作此想，雷氏倒是满脸难堪，愁眉不展状说道：“阿郎夙来少有要求，如果平时开口，三五十万钱不在话下。但是眼下，我也有自困之处啊。”
数日前她母家兄弟登门乞助，也是因为沈氏使报酬难，固然她教唆兄弟倔强以回，但胡奴就是胡奴，雷冲归乡几日却无停顿，乡斗几场反而被卞家子打伤数人。心内愤恚的同时，也更坐实了她的猜想，那就是沈家子的确在针对她母家。不然凭个破败人家后辈，如何能招揽那么多善斗悍卒！
“流派以内，我也就不怯言耻。”
王兴之坐定以后，视野却略有游移，一者登门乞贷气势本就不敷，二者这个雷氏固然也是年近四旬妇人，但却眼波流韵、媚态四溢，身上天然便有一种撩民气弦的味道，居之近望，让人不能心静。
“阿郎本日竟然得闲看望老妇，实在让我欣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