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焦家人丁更少，两个姨娘都能够自行居住一处了。只是三姨娘、四姨娘夙来敦睦，多年做伴已经养成风俗，仍然还是分住在南岩轩两侧，此时也正坐在一起说话，见到蕙娘出去，都有几分惊奇。三姨娘问，“不是要去小书房等你祖父吗？”
蕙娘一下又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久，她才悄悄地、感喟一样地说，“是因为他……”
正说着，四姨娘已经随指一事出门去了，蕙娘随口道，“我内心不大利落，过来您这里坐会儿。”
“他待我挺好的……”蕙娘立即就否定了她的说法，她几次说，“他待我很好……是我本身贪婪，他待我越好，我就、我就越想要更多，我总感觉不敷，我不放心，我……我难受得很……我倒甘愿他待我坏些，别待我这么好……”
蕙娘乌鸦鸦的头颅悄悄地摇了摇，她断断续续隧道，“他待我太好了，是我……是我待他很坏。可我没有体例，我……我没有体例，姨娘，我又坏、又贪婪、又暴虐，我、我……”
文娘能够还是头回见到姐姐这副模样，哪能不诧异万分，她坐直身子，惊诧瞪了姐姐半晌，“如何，姐，你和他拌嘴了？”
“没有。”蕙娘只胡乱敷衍，见文娘明显不信，她乃至都有些语无伦次，“唉，就略微拌了几句，你别管啦――等你出嫁今后就明白了，伉俪间必定都是磕磕碰碰的……”
三姨娘极尽和顺地搂着女儿的肩膀，她说，“好、好，哭出来就没事了，不怕、不怕。”
“姑爷待你不好？”三姨娘问。
畴前四太太慈和，文娘实在是被宠大的，从小到大，那是深通文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得了闲不是吟风颂月、清玩雅贡，就是吃喝玩乐、打扮润色，虽说深通文理，一手工笔花草连名家都要赞成，可对居家过日子，她是一窍不通，不过是跟着蕙娘混学些外相罢了，这半年突击下来，总算晓得人间痛苦，为人办事虽不说大见窜改，可那招人烦的傲气是收敛了几分了。提及内室之事，更是红透了一张小脸，瞧着凭地可儿意儿，四太太和四姨娘对视一眼，都微微地笑，四太太道，“你姐姐今儿来给你添箱的，你也不看看她带来的好东西，就只顾着在这害臊。”
文娘又打量了姐姐几眼，面色俄然一沉，跳下椅子就往外走，这一出来得俄然，蕙娘都吃惊了，“上哪去呢？”
自从被焦四爷接到身边教养以后，蕙娘就很少如许和生母撒娇，她从小性子强，也不是那等要人抱咬人哄的性子，在这一次之前，三姨娘几近都有七八年没有抱过女儿了。
“那倒没有……”或许是因为晓得时候未几，蕙娘随时要被传唤到前头去，文娘只内疚了半晌，便安然道，“比来他上门几次，我在背面看着，倒也感觉人还算不错，起码辞吐还挺高雅的。我就是想，传闻他和畴前阿谁，两人豪情一向都不错……”
三姨娘更加惊奇――却并不大惊小怪多加查问，只道，“那也好，好久没和你这么坐着说话了，内心想得慌呢。”
文娘却仍不放心，再三逼问，蕙娘被她烦不过，只得敷衍她，“我不奉告你，我和祖父细说去，这事说了你也不明白。”
文娘畴前多计算这些金饰玩物？现在倒是都不在乎了，牵着蕙娘的衣角，低声道，“阿谁早晨看吧，我想和姐多说一会话。”
现在东南乱事初平,朝中事件繁多,又恰逢年后京察,很多事年前总要铺垫一番,在腊月封印之前，焦阁老向来都是忙得□乏术。蕙娘和权仲白说了半日的话，白叟家竟然还没从宫中返来,她心境烦乱,又因不便在娘家过夜，时候有限，便干脆进了内院去看文娘。恰好，文娘也从花月山房出来,正和四太太、三姨娘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