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思路并不算错,实在也是抓住了本相,但以牛贵妃的陋劣,要蒙蔽畴昔,也不是甚么难事,只是畴前有吴兴嘉在旁,蕙娘如何说如何做,都不免被她寻出可乘之机罢了。现在烦人精不在,她莫非还要婷娘提示?福寿公主才把事儿办成,她已经知会云管事,奉告他机会已至。只是云管事当时在外办事,现在回了京,三人方才坐下来端庄商讨罢了。
这两人多年合作,对相互天然相称体味,云管事烦躁地又踱了几个方步,方才寂然道,“不错,这么现成的思路,怕连焦氏都不会错过,我就想不到么?只是你也晓得,老迈这几年,内心很顾忌我。这事一出,他多心起来,只怕要撺掇着老头子把我弄归去!”
心念电转之间,她已认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遇——平常很多时候,鸾台会的差事,交不交给她做,实在终究也都能办成。但唯独往许家祭拜这件事,那必须是她亲身出面才好。许夫人的归天,倒是给她营建了一个入局的契机。
云管事和蕙娘对视了一眼,两人均已明白良国公的未尽之词,蕙娘心头巨震,很多动机纷至沓来,若非养气工夫到家,几近神态失守。云管事亦是眉头大皱,很有几分不舍,“真要这么安排?往西边的军火线,固然透露了一些,现在也不是没有费事,但一旦割舍,西北风云变幻,若局势倒霉于我们,要再建立起来,可没那么轻易了。”
可贵罗春派人进京,朝廷少不得善加安抚,以示四夷慑服、天下承平之意。这一两个月以来,迎亲队诸位外藩在都城中也惹下了很多费事,闯出了不小的名头,特别是罗春宗子宝音将军,生得特别打眼,肤白胜雪,不像是北戎出身,倒像是北边的罗刹人。他少年丧事,风骚浪荡又好矫饰,这一阵子在都城也引来了颇多故事,迎亲队都上路一阵子了,另有传出其拐带大户令媛同他私奔的谎言,这免不得又令城中大为群情了一阵,风波方才垂垂停歇下来。
他也是有定夺的人,话说出口,便端方了神采,干干脆脆隧道,“说来,桂家也是立国时便有军功的老门阀了。他们家世代在西北运营……”
许夫人的丧事办得昌大,要足足停灵过了七七,再送回扬州祖坟安葬。许凤佳身为世子当然要随船南下,而平国公的身份,又分歧适同小辈们奥妙作此商讨,他要出面,权家非得出良国公不成,桂家那边,也不能以桂含沁作为代表。那么这件事的性子,也就更严峻很多了。这些老成慎重的政治家们,当然不会平白发兵动众授人以柄,是以哪管哪家背后,怕都是大人做主,但这一次联盟,却由小辈们出面联络也就够了。良国公眉头微微一皱,轻叹道,“也罢,毕竟都是要有第一步的……这一次,便由你出面吧。”
本来权家也要出动权仲白,才算是行动得体。良国公的意义,便是既然这一代环境特别,做主的乃是蕙娘,那么外人迟早要晓得这个究竟。这句话,便算是开端承认了蕙娘的主母职位。云管事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到底也没反对,只道,“许家丧事,实在太不是时候了。他们家此次闭门守孝,头一年断不能随便同别人走动……你们任务重啊,此次会晤,必须就得拿个章程出来。本想再摸索摸索几家态度,我们本身再拿主张,现在看来,倒是不成了。”
“杨公子也已经解缆返来了。”蕙娘抿了抿唇,“许家全面收缩,许少夫人在广州的买卖固然还能运营,但重心必定要随之北移,不然,恐怕鞭长莫及,护不住这个才方才放开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