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给他把了脉,也笑着说,“您明天能够不必施针了。”
老太爷这个病,多数还是因为年纪,周先生每天守在身边针灸开药,都有一套定规的,明天不必针灸,他出去开药抓药,不必在老太爷跟前多呆,可这才起家告别呢,老太爷便昂首道,“烦你走一趟,去把世彬给我叫来。”
“只是这个打算,要顾忌的便是崔家。我们这几千的兵,也是为了崔家而设。到时若瑞婷能够死守本心,一意合作还好,若她有了甚么不该有的心机……”权世敏得了父亲的表示,便盯着焦氏问,“这一次你返来,实在就是为了问你这句话:若瑞婷有了甚么不该有的心机,你焦氏能稳得住么?”
且先不说族里和军中众将领之间的干系,只说崔家,世敏、世赟、世安、世芒这几个孩子,便有扯不清的短长联络,崔家把族女许嫁世赟,嫡女许嫁世芒,又娶了世安的女儿做宗妇,世芒还和周家联婚,世敏呢,把世赟妻小关在谷里,本身结合了世彬,一心只是把牢兵权,将谷里这片基业握在手里。周家又和世安、世芒眉来眼去的,又同世彬结了亲,谁晓得在打甚么主张。现在送到京里去的瑞婷,从小在谷里住半年,崔家住半年,也说不上是纯粹的权家女儿……这些人都是聪明人,都是各有各的筹算,固然办起事来得力,但相互争斗起来,也实在是令人头疼。
别说是金銮殿上的坐位了,就连族长的位置,因为正妻娶了鲜族人,族里就有激烈的反对定见,不看好世敏。要不是世敏暗里还娶了一房汉妻,老爷子本身也是底子就不予考虑。——唉,这仰仗一族的力量,要想去撬动全部天下,真是每一步都艰巨得短长,偶然候,不是在大弊端和小弊端里挑选一个,就是在大的诡计,和小的诡计里,去包涵一个……
“你虽已是国公府主母,但统统该晓得的,都还甚么也不晓得。”他咳嗽了几声,多少有些和焦氏开打趣的意义,“这是你公公太谨慎了一点,只顾着给你加担子,却不给你答疑解惑,你内心怨不怨他啊?”
老族长看了儿子一眼,见权世敏神采不定,便又在心头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谁的命都不是白给的,我们朱家人的命更金贵,能走策画,还是不要妄起兵器。”
他顿了顿,又道,“天然,届时你们明为天子母族,暗为鸾台会魁首,又有仲白这个精通毒理的医者坐镇,也很不必担忧鸟尽弓藏的事。至于我们,终究能令阃统血脉回归大宝,也算是完成了先人的拜托。至于改朝换代一事,那便又容后再议了。”
他打发儿子,“是人才,就更要用心交好了,你今晚也听到了,要走你的那条路,变数实在太大了,一旦不成,那就是倾家灭族。倒是这条路,就走不到头,也是进退两便比较稳妥。今后,还要更用心做事,别老想着和你弟弟使绊子。”
周家、崔家也好,世安、世芒也罢,能闹起来,实在都是因为这一代族里担当人迟迟没能定下,世敏、世赟各有特长,相互也都各出缺憾,给了外人兴风作浪的机遇。现在倒搞得世安一系很有些尾大难掉的意义了,竟敢为他们家权仲白娶了这么一门显赫的婚事,硬生生地把仲白给运作上位了,想把这么一个外姓女,推到鸾台会魁首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