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修缘喘了两口气,稍作平静,三言两语便将山腰大殿当中所出的非常状况言了然,旋又将猜想道出:“长老,我估摸着……或许是掌教真人在行功时出了岔子,您二位快去看看吧。”他入门也才数月,说出这一番划一质疑自家掌教本领的话,不由非常难堪。
通微子与守定二人闻言,不由苦笑。外间没甚么常来看望的交好门派,剑宗弟子们又决然不敢来打搅长老施法,这护法一说,倒是给他们两个帮不上忙的人一个台阶下。
但是,便在这时,有错愕呼声自院落之别传来:“长老!长老!”这话一出,立时突破了院落中的散逸氛围。
通微子以武入道,与并无太多仙流见闻,此时见得罗天模样,虽知定是有何不当,却不明起因,也没法可想。他紧皱眉头,侧首看向守定和尚,说道:“守定长老,你看掌教真人这是如何了?”
通微子除此见得元婴模样,心神大受震惊。于他而言,那何、陈、薛、燕四人的行动,便如将一条走完了大半的长生之路摆在了他的面前,一时候,这老道的向道之心愈发果断了。
山顶新斥地的院落中,何自魔、陈本身、薛自怪、燕自仙各居一间精舍,正自吐纳炼气、揣摩冥河剑术。这四民气胸重振师门道统之志,千百年下来早已养成了苦修静悟的风俗,一旦做起功课,心中便无外物。
默唱了一声佛号,贰心道:“前些日子另有旧时老友传书,笑我不去投那王谢大派,反倒将金光寺归并入了赤城剑派这等全无根底的流派;现在看来,这一步走得不差,一脚踏中了福缘啊……”
见得小辈们散了,他这才转向四位修为最高的长老问道:“四位,掌教真人似是心神入魔了,你们看这却如何是好?”
闻听这事,通微子与守定俱都坐不住了,一架飞剑,一架遁光,齐齐朝山腰去了。那两人尚未走远,静虚四徒也都出了精舍,破开六合元气猛地高涨而出。
不成想,那千百道赤色剑光竟似是认准了守定,尾随攒射而至,直将他护身金光打得乱颤。幸亏这时何、陈、薛、燕一并参加,由那何自魔扬手打出一道剑气,将罗天的神通抵消了开。
静虚四徒此时发挥的神通,乃是以元婴进入罗天肉身,将其周身经脉、孔窍尽数弹压住,确保他所练就的法力不会循着周身毛孔尽数散逸了去,以免摆荡道基。
接下来的事情才最毒手――四人联手,齐齐将心神朝罗天识海当中探去,要将他的神魂唤醒。这一步最是凶恶,一个不好便会使“师叔”的神智遭到重创,又或使其陷于迷障当中再难自拔。饶是何、陈、薛、燕四人俱是修成的元婴的炼气高人,在做此事时却也都谨慎翼翼,施为之前更还向冥冥当中祷念了一番。
守定和尚上前伸谢,一边心道:“早知会如此的话,方才断不会擅使神通;引来掌教真人脱手,我这做长老的又还手,只让一众弟子看了笑话。”他扫了在一旁张望的剑宗弟子们一眼,呵叱道:“都去找僻静地界做功课,莫在其间担搁。”
待得通微子与守定和尚到了山腰,却见大殿的屋顶与四墙皆尽不见了,只剩空落落的几根梁柱骨架。而自家掌教真人盘膝悬于空中,双目紧闭,面皮通红,脸上神情窜改不休,一身法力散逸不休。
施罢神通,守定便等在一旁旁观掌教真人有何反应,却不想罗天忽地展开眼来,两道赤色精光在瞳人中闪过,扬手一指便放出一道殷红剑光朝他射来。
守定和尚的混迹仙流多年,见地比通微子高了好大一截。贰心中又是普通设法:“早便知掌教真人师门派来剑宗道场坐镇的四位长老修为高深,可我也只当他们是结丹境地的人物;毕竟再往上到了元婴境地以后,便有了打击元神境地达生长生的资格。似那般人物都会经心炼法,哪有工夫担搁在一处新立的道场上?可当下却知是我小觑了掌教真人师门的根底,这四位长老竟都是元婴境地的炼气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