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青幽幽的遁光抢先落定,一个身着莨绸绣袍、峰鼻凤目唇若涂朱的俊美青年,隔着十来丈远开声说道:“把玄坛留下,你这小子便可走了。我并非五毒教祝虎那等蠢物,劝你莫动旁的心机,不然便是魂飞魄散身故道消之局;你可晓得短长?”
便在这时,又有三道遁光落在那青年身边,穿戴俱都相类,模样生得也都不差。此中一人嘲笑一声,说道:“楚师兄,和这小子废话何为?他自称有个元神境地的师父,想来也是得过完整道统的,趁明天这场乱子,将这两人一体擒拿了去逼问功法,谅也没人能寻到我们头上。迟则生变,这就脱手吧!”
冥离子挥手一招,银叶姥姥与王回燕便都腾身飞起站到了他身后去,旋又看向那踌躇不决的二人问道:“玉阳,烈火,你二人究竟作何筹算?”
玄坛闻言,苦笑着入迷了一阵子。过得很多,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出言时,眼角余光却见有几道遁光正向青袍少年的莲台悠忽绕来。眉头一皱,他出言道:“独秀真人,回雪山的路不好走了,怕是有人惦记上了贫僧胸中所学……”
泰山、华山二位掌教对视一眼,又见得场中世人目光齐齐聚于己方脸上,思考很久,终究都点了点。烈火老祖鼓荡法力一招,将那鬼域铁卷抓来手上,望向威胁之人说道:“冥离子道友,你积年哑忍不发,一待策动便布下本日之局,我与玉阳真人却要道声佩服。此番事由,说来是我们五岳仙宗自家之事,不该将诸派道友扳连此中;既已先输一筹,我俩也认了,便如你所愿,受你节制百年。只是今后你若过分度的话,我等便是拼着元神受损,也会突破鬼域铁卷的禁制,那是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闻得此言,王回燕连续唏嘘地叹道:“若非是我等算计在先,本日也不会受制于道友。算人者人恒算之――前人诚不我欺……”说着,他落指写下了自家名号,但见幽光又是一闪,今后便要称臣百年了。
冥离子悄悄点头,笑而不语。
见此,场中世人俱都屏息肃立,将目光投向烈火、玉阳等人。这四位主事的东道如何做决,却关乎一众傍门炼气士的性命,若非当中有两个练就元神的不好招惹,世人直恨不得替他们做下决定,直接往那鬼域铁卷上签了名号了事。
只是世人修为虽比不得冥离子那般高深,却也都是骨子里存有傲气的仙流之辈,本日来此一趟受了委曲,便都不肯再待下去,当下纷繁告别,把握遁光走了个七七八八。
来客们闻言,也都各有设法,望向冥离子时,脸上神情无不显出顾忌;而看向烈火等人的目光中却又都隐含着怜悯、可惜,以及……嘲哂。
时过很久,眼看着一炷香的工夫就要到了,银叶姥姥身子一颤,先自抓起了那鬼域铁卷。她昂首恨恨看了冥离子一眼,终又低下,掐破食指逼出一滴精血去,展开铁卷,在当中一页上写下了自家名号。但见一道幽光忽地暴起,旋又消去,这位一教之尊就此便要受制于纵横斋仆人了。
在场世人到这时才松了口气,复又看向纵横斋仆人。
冥离子见得场中世人都朝自家望来,知是都怕他就此哄动了阴雷,因而微微一哂,道:“你放心,签下名号以后,你等虽要以我为尊,咱却成了同气连枝的五岳同门,我天然不会使唤你等去做甚么送命的事。”
转头转望,见烈火祖师放出了火云法器,五岳仙宗浩繁弟子公然都被冥离子赶了上去,想是要十足打包带回嵩山调教,贰心下叹道:“那纵横斋仆人真是好算计,先是出人料想地闪现出元神境地的修为,而后一番大话便将烈火祖师、玉阳真人、回燕真人、银叶姥姥那四位修为高深的掌教都震了住,终究兼并诸岳,成绩五岳独尊之势。此人端的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