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静虚四徒齐齐把目光聚到他身上,罗天又笑了一声,失了魂似的闭目言道:“我正自心气不顺,便瞪了他一眼,却听他说道:‘你敢瞪我?那老道便真当你是青城剑派的余孽了,最多不错误杀一条性命罢了。’他悄悄挥手……”展开手臂在虚空中缓缓划了一下,“就这般悄悄挥了一动手,我的肉身便六合元气撕扯成了两片。”
罗天最后只想捏个大话逃过杀身之祸,而后连哭带叹地垂垂取信这四人以后,便又生了收为自用的动机。
何自魔亦开口言道:“当年峨眉来袭,我等独一天赋境地的修为,未曾在仙流中闯着名头,便连‘青城四锐锋’的称呼也是同门师兄弟送来顽闹的;此番落户剑宗……只要不露马脚,想来没人会知我等出身。”
展开眼来,罗天散了双目神光,摆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魔怔也似的喃喃道:“我仓惶逃出元婴,驾了飞剑便要遁走,却被他一口唾沫吐来,将我元婴也打碎了……”呵呵干笑一声,罗天一拍大腿,“好笑我自命资质不凡,却走错了路,不但未能如静虚师兄普通达成元神境地的炼气修为,终究更被一个知名道人轻描淡写地碎了元婴,只幸运逃出一缕残魂转世投胎……若非这一世彼苍庇佑,使我得了重入仙流的机遇,哪还能记起宿世各种……”他停了话头,掩面不语。
想到这里,罗天脸上摆出愧色,叹道:“静虚师兄,你却不知我被心魔折磨了数百年了,修为远不及你……师兄啊……师弟让你绝望了……”
待见得静虚四徒领命称是,他想了想,又道:“道场中人多眼杂,你们切莫一时粗心泄了根底出来。我这一世姓罗,名天,自号‘独秀真人’,又作‘青袍祖师’,你们只以‘掌教真人’来称呼我便可,不要直呼‘师叔’。”
听得罗天媒介后语全无马脚,又再想起师父当年所言,何自魔、陈自圣、薛自怪、燕自仙四人再无迷惑,俱都眼中垂泪、口称师叔拜了下去。
罗天作欣喜状,微微一笑,伸手虚扶道:“起来。我转世重新,炼气修为不过只堪堪达到炼气境地罢了,被你们唤声师叔,倒真羞臊得紧。”见得四人起家说话,他摇手一摆,阻道:“我虽立下赤城剑派道场,但因自家修为不敷,怕门中有人学得本领以后生出判师恶念,便未曾将本派炼气法门传下。现在遇见你们,却不虞此事了。过会回了道场,你们四人便做长老之职,卖力选出资质好的弟子将青城剑诀和青城真气传下去;有那资质不好的,便十足赶到山下去,弄处世俗基业给他们运营。”
罗天点了点头,发挥出心神传念之法将三十六式冥河剑术尽数传给了四人,却并未传下冥河剑气之法,只道:“你等已凭青城真气修成了元婴,再要转修青城剑气却难了,总不能废了当前修为重新来过;且先好生参研这三十六式青城底子剑法,早早精进剑术修为,好为将来大事做筹办。”
结丹境地的炼气士只要五百年寿元可享,而青城剑派毁灭已是七八百年前的事了,李静虚这四个弟子能活到本日,定已有了元婴境地的修为。如果能把这四位炼气修为高深的“师侄”留在剑宗道场,万一今后那晴雪峰上的魔教高人逼上门来,他多少能有些倚仗;再者道场里如有了妙手弹压,平常的炼气之辈来找费事也自不怕了。类如那五毒教之流,若无不测,何、陈、薛、燕肆意一人脱手都能将其灭了道统。
陈自圣这时接话道:“师叔,当年逃得一劫的同门中,怕是只剩我们四个内门弟子了。数百年来我等避世潜修,只偶尔出来看看未遭毒手的外门师弟们在俗世武林中立下的青城剑派,再或看看旧时庙门道场以作怀想,早把严守口风的风俗烙进了骨子里。现在师门有再兴之望,我等定然不会弄出不对坏了师叔重振道统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