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翼尘道:“欧阳教主,珊儿重伤尚未病愈,我不能让她一小我出谷。”
古翼尘握着欧阳静珊的手,说道:“归去再说,你有身孕在身,不成受了风凉。”又道:“我古翼尘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必然是要习武强身的,如果女孩,就叫古嫣玲,如果男孩就叫古钺聪,你说好不好?”
欧阳静珊将母亲尸首交给古翼尘,转过身来,脖颈上已多出一把匕首,说道:“爹,本日你若要留我,只能留住女儿的尸身,谁要上前一步,我就割下去。”
欧阳艳绝自怀中取出一红色小瓶,说道:“这是‘如梦散’的解药,每月服一次,连服一年,便可解毒。”
欧阳静珊道:“嫣,巧笑态也,玲,浊音盈耳,有声有色,不错。钺用铁而不磨砺,威而不怒,武而无锋,这个字用得好,聪字倒是差能人意些,不过相公喜好,那就叫古钺聪罢。”
欧阳静珊站起家来,一边踱步一边道:“‘柳暗花明’虽有隐居之意,却总有出世之感,不得隐居真意,不好,再想想。”古翼尘又苦思冥想半晌,说道:“我脑中转来转去都是前十二招的名字,实在想不出来了。”欧阳静珊伸伸手触了触他鼻尖,说道:“真是笨!”转过身一面踱步一面道:“此剑法乃是你我合练而成,既不为争名邀誉,也不恃此横行天下,此剑法能进能退,攻守参半,有缓有疾,时轻时稳,看似中庸,钝中藏锋,无懈可击,不如就叫‘镜花水月’,如此既得隐遁江湖之意,又得刀剑合一之精力,你说好不好?”古翼尘哪有贰言,连说“妙极”。
欧阳静珊道:“一样起一个不就好了。”
很久,两人相视而笑,各出兵刃,古翼尘笑道:“珊儿,总算练成了,这招叫甚么好?”欧阳静珊道:“这飞花剑十三剑法,第一招‘春暖花开’,第二招‘花枝招展’,第三招‘鸟语花香’,第四招‘百花争妍’,第五招‘各处着花’,第六招‘步步莲花’求轻求快,乃是融入我轻功所得,第七招‘春花秋月’,化裁你‘青龙偃月刀刀法’而来,第八招‘八花九裂’,因为世上之花皆刹时干枯,常常妖艳而无常,此招为弥补前七招的忽略和不敷。第九招‘花团锦簇’,第十招‘分花约柳’,第十一招‘火烛银花’,第十二招‘移花接木’,将我的轻功与你的刀法相融互生,使剑法中有刀法之厚重,刀法中不失剑法之轻巧,”说到这里,微微撅起嘴,娇声道:“不可不可,前面十二招名字都是我起的名字,最后一招,必然要你来起。”
两人在草屋之前,山崖之巅一爿巨石上相偎而坐。那巨石溜光,一尘不染,两人显常常坐在这里了望落霞,看日杲云出渐隐。古翼尘望了一会夕照,昂首欧阳静珊,只见怀中人绿裙坠地,黛眉添秀,红唇轻启,也正密意地望着本身,贰心中一动,忍不住凑过嘴去吻她双唇。落日如血,将欧阳静珊双颊照得绯红,她别过甚去望着山下林壑,低声道:“古大哥,从今今后,我不能再陪你练剑了。”古翼尘惊奇道:“这是甚么原因?”欧阳静珊道:“没甚么原因,总之我不能陪你喝酒比武,也不能和你骑马打猎。”古翼尘鲜明起家,大声道:“这一年来我二人隐居于此,并无江湖中人前来追杀,莫不是你爹爹又派人唤你回教?”欧阳静珊说道:“不是。”古翼尘道:“那是甚么?”欧阳静珊道:“我虽不能陪你练剑比武,驱犬逐兔,却还能收瓜架棚,生火做饭。”古翼尘摸着脑袋想了半日,更是一头雾水,皱眉道:“不能喝酒比武、骑马打猎,却能收瓜架棚,生火做饭,珊儿,你是不是生了甚么怪病?”欧阳静珊眉头一皱,说道:“你个傻子,还要我如何说你才明白。”古翼尘见她活力,忙陪不是,忖道:“她甚么也没说,却说‘还要如何说’。”想了半日,只是点头,却见欧阳静珊面上又似嗔怒,又似隐笑,更是毫无眉目。欧阳静珊又问道:“你不见我胖了么?”古翼尘细细打量了半晌,摇点头道:“不见得。”欧阳静珊嘟着嘴吁了口气,抚着肚子道:“现在你晓得了罢?”古翼尘看她捂着肚子,顿时十拿九稳,大声道:“你饿了何不早说,本日我刚打得一头獾猪,我们这就回家做饭。”欧阳静珊在他胳膊用力一掐,说道:“要吃你本身吃,让我们饿死算啦。”古翼尘并未留意她说的是“我们”,只问道:“珊儿,你到底如何了?”欧阳静珊红着脸道:“都快当爹了,还懵懵懂懂,没个大人样儿。”古翼尘脑中轰然一响,将青龙偃月刀扔在地下,抚着她双肩道:“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么!”欧阳静珊望着他浅笑不语,古翼尘站身起来,连声道:“我要当爹了,我有孩子了。”声音一次比一次更大,响彻全部山谷,只觉还不敷以停歇内心冲动,忍不住向山崖奔了出去,方奔出二十余丈,却怕欧阳静珊有何闪失,又从速转了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