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日万丈,鸟雀玩耍之声遥遥传入密道。欧阳静珊望着娘,柔声道:“小时候,教中主子的孩子都是有娘的,只我没有,他们明里服侍我,对我百依百顺,暗里却说我是个没娘的野孩子,另有人说我是爹生的,我辩论论,我也是有娘的,我娘生下我就抱病归天了,他们就问我我娘长甚么样,我答不上来,只能躲起来偷偷地哭……”歇了很久,又道:“孩儿做梦也想见到娘,看看孩儿长得像爹多一点,还是像娘多一点,娘,让孩儿看看你好不好?”
红彤彤的朝阳破云而来,密道口如火似血,欧阳静珊脸上却惨白如纸,身子时不时悄悄震颤。古翼尘大步走上前去,说道:“欧阳教主,珊儿气血亏虚,若再受教主掌中阴寒真气,只怕会适得其反加沉痾情,请由长辈试一试。”欧阳艳绝看了一眼古翼尘,让开身来,说道:“有劳你了。”古翼尘加运内劲,不一时,欧阳静珊果又动了一动。
沈如雪指着欧阳艳绝道:“十八年前,你欧阳艳毫不过是个驰名没姓的小角色,连杨公公身边的一条狗也不会正眼瞧你一眼!”微微一顿,接道:“你这狗贼,倒也会追求,不知从那边密查得知当朝九王爷,我爹沈重天与杨公公是存亡之交,你便打起他女儿的主张,你先寻机结识我哥,再成心与我示好。因为你晓得,即使杨公公临死之时没将宝典转交给我爹,亦必能探得宝典下落。”
欧阳静珊微微转头道:“爹,那你为甚么要骗我说娘已经死了?”
欧阳艳绝怒道:“荒诞,一派胡言!你我都知那‘乾坤烛照宝典’是从嗜血谷鬼见愁手中获得,甚么杨公公李公公,闻所未闻,欧阳某全然不知!”回身对欧阳静珊道:“珊儿,别听这疯婆子胡说八道。”
沈如雪五内翻转,双目满蕴泪水,斜斜靠在密道口那株古松树干上,她方与朝思暮想的女儿相遇,尚不及叙欢聚之情,就要存亡永诀,并且,竟然还是本身亲手将女儿打死,这实比她十余年所受之苦更苦,比十余年所受之痛更痛。她好轻易奋力站起,缓缓走进前去,嘶声道:“珊儿,娘和你久别初逢,娘对不起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欧阳教主,求求你发发慈悲,让我抱抱她……”
欧阳艳绝道:“珊儿,此人对你未曾有过一日哺育恩典,她不配让你记着她的模样。”
欧阳静珊却道:“我没事,爹和娘的事,我爱听。”
欧阳艳绝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你休要翻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之事滋扰珊儿静养。”
欧阳艳绝道:“爹爹并非成心瞒你,实是因为为父也不知你这无情的娘亲丢下去了那边。”
沈如雪直指欧阳艳绝鼻梁骨,骂道:“欧阳艳绝,事到现在,你还想诓我,这十多年来,我虽没脸见人,但武功大进,长居洞中无事,我便想查明哥哥死因,为此我曾迭入皇宫暗访之前服侍沈家的奴婢婢女,哼,你下毒手之时,自发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未曾想到你行凶之时,三王爷的婢女小痴儿恰好受命来请我哥出京打猎,幸得小痴儿并非沈家仆人,逃过此劫。”
沈如雪呆在当场,双手发颤,讷讷道:“我……我……我……”欧阳艳绝恨恨道:“时隔多年,你这暴虐心肠半点没变,我奉告你,珊儿若真……有甚好歹,你也别想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