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正计议如何劝服乔太仆离京,只见钟管家仓促入来,禀道:“将军,乔太仆殿外求见。”
欧阳龙儿道:“上一回我到他家寻水月,他不肯收留我,我和他就已断绝父女干系。”
古钺聪见他又哭又闹,满脸愁苦,心想:“看来他还不知水月已被救出来,此来是要我救人。”又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他毕竟还是水月的爹,口中说断绝父女干系,但水月果然被关入天牢,却甘心来求我这个素未平生的人。”如此一想,心下好生恭敬,说道:“乔大人,长辈身材不适,请恕不能起家说话,您有甚么话直说无妨。”
朱天豪难堪一笑,说道:“我回京那日,爹就让我把这几封手札连同婚书带在身上,说如果刘雷傲俄然发难,也不会累及旁人,谁知……”想到父母惨死狱中,眼眶也湿了,望着水月道:“对不起,我……”
古钺聪道:“那我就更该起来。”
此言一出,世人均觉这主张甚妙,水月正自哭着,闻此也不自禁尽是期许之色。
欧阳龙儿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本日你身受重伤,小顺子自是晓得,你强撑着起来,他们只会思疑,既是如此,还不如放心养伤。”
欧阳龙儿一鼓掌,说道:“找上门来了。”水月一听爹爹来了,忙要出门相见,欧阳龙儿一把拉住她,说道:“你爹见你还活着,或许便不会服从我们离京的建议,他见你和天豪在一起,说不定还会逼你回家,让你今后永久不得离家半步。”水月道:“我和天豪哥的婚事是爹爹亲口承诺的,有婚书为证,他不会忏悔的。”欧阳龙儿道:“先前天豪的爹是六王爷,他也是郡王爷,现在甚么也不是了,还落下背叛之罪,你爹的脾气你最了然,说不定他早已将婚书撕了。”水月道:“没有。”从怀中取出一张迭得齐划一整的精彩彩笺,谨慎翼翼展开道:“这封订婚书,我一向带在身边,爹爹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按了指模,只差亲迎一礼的指模了,我就怕爹爹撕掉婚书,提早偷偷藏在了身上。”朱天豪见此,心中更是打动,从怀中取出一叠手札,当中竟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彩笺,水月更是喜不自胜,脱口道:“本来你也随身带着。”
朱天豪拉起她手道:“水月,龙儿说得对,现在之势,你爹爹是绝然不会承诺我们的婚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先藏在隔壁,听听你爹此来所为何事再说。”水月天然无不该允,两人回身出去,隐身隔壁房间去了。
古钺聪见龙儿始终不说话,终究道:“乔大人请起罢。”
乔太仆听她直呼古钺聪为“我相公”,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大喜,忖道:“龙儿如何说也是我干闺女,古将军既是她相公,那可太好了。”面上却苦得能拧出水来,长叹一声,说道:“将军,龙儿,求两位必然拯救。”
乔太仆缓缓起家,看了古钺聪一眼,说道:“将军如果贵体不适,下官家中倒恰好很有些上好药材,只需将军开口,下官自当亲身送来。”
水月道:“你不要哭了,我都说了,你之前如何想,如何做我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你现在至心实意对我,我就心对劲足了。”
欧阳龙儿闻他探听古钺聪病情,只道他公然是细作,不好气道:“你咋咋呼呼出去,滋扰将军清梦,他贵体能适么?将军还没睡醒,自要赖一会床,你有甚么事就快说,不然将军发了困,可就又睡着了。”
乔太仆何许人也,钟管家让他到古钺聪寝卧见谒,他已模糊觉出古钺聪并非易与之辈,此时接连碰鼻,不由模糊皱眉,但还是迎上去一个长揖,说道:“恭喜将军青云直上,连升八级,乔吴用贺礼来迟,万望将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