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钺聪知天子素喜直率之人,当下也不避讳,说道:“刘雷傲搅弄朝政,欲图谋反,现在宫中高低满布他的耳目,皇上一国之君,却不得不在密室中下达旨意,是故感喟。”
古钺聪跪隧道:“皇上息怒。”
天子复又转过身去,望着满屋兵器,眶中也微微潮湿了,说道:“拜月贡是先皇传下来的端方,朕以是年年征收,一是不忍坏了先皇常例,说朕是个肆意妄为,朝令夕改的天子,二是让西北百姓都晓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是他们的主子。至于拜月贡呈上来的东西,从处所到都城,从朕身边的臭虫到朕手中,早已所剩无几,带给朕的不过是些许把玩之资。现在之势,莫说要还富于民,便是要朕将国库的钱都拿了去,又有何妨?”顿了一顿,又道:“古爱卿,你这个别例好,朕准奏了,就他妈的这么干。”
古钺聪道:“皇上,刘雷傲调拨十八大门派挟制拜月贡,不过是要劫财补其军饷。皇上曾说过,通天府易守难攻,又得郑守尉守御,数十年来从无差失,那何不将拜月贡留在通天府,甚或将拜月贡还之于民,刘雷傲得不到银子,就算百万雄师在手,那也是徒然,他谋反狡计也不攻自破。”
古钺聪道:“以是,卑职仍要请江湖朋友前去通天府冒充护贡入京,一则盼京中情势能够窜改,二则盼能将拜月贡披发于民,到时候就算刘雷傲攻陷通天府,也拿不到一文钱。”
古钺聪知皇上曲解了本身的话,当下也未几说,只跪隧道:“卑职绝无此意。”
古钺聪闻此,自但是然想到哈小巧来,躬身道:“敢问皇上,刘雷傲麾下,但是只要戚将军和哈将军兵马?两位将军部下各有多少人?”
天子怒道:“你另有甚么意义?”
天子道:“朕不是怒,朕将大好江山搞成如许,另有甚么资格发怒,朕是感觉悲哀。”顿了一顿,又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起来发言。”
天子招手道:“来。”两人沿密室门路一起往下,到了底部,却又是另一番气象,只见密室暗而不黑,秘而不闷,一束阳光自头顶投射下来,将室内景色照得亮堂生辉,密室四围均挂满了兵器,左边是一张檀木箭弩、一把刻龙长刀、一柄红缨铁剑,右边则是牛头双板斧、檀木八卦棍、丈八长枪,室内还挂着四件刀痕累累的战袍,虽是血迹斑斑,但一尘不染,显是天子不时追怀擦拭之故。皇上在北首一张大椅上坐下,望着满屋兵器,长长叹了口气。
古钺聪躬身站在他面前,不敢说话。天子道:“古爱卿,你可知朕缘何感喟?”
古钺聪站起来,天子也站身起来,望着屋中兵器道道:“这些,都是跟从先皇父辈打江山的遗老重臣留下来的兵器,朕将他们搜藏在此密室当中,以便不时怀想,也让朕服膺天下得来不易。”顺手拿起一丬只剩半截的盔甲,说道:“你特来见朕,想来已经想到押贡体例了?”
古钺聪道:“皇上息怒。”
天子道:“你这是甚么狗屁上上之策?”
天子双手将他扶起,皱了皱眉,说道:“虽说通天府易守难攻,但刘雷傲如果不见拜月贡送出,必然会决死一搏,说不定还会狗急跳墙,仓促举兵,可朕手上除了宫中两千名侍卫,实没有像样的兵马。此计妙则妙矣,实是兵行险着,凶恶之极。”
不待说完,天子吼道:“说客,又是一个说客!我奉告你,就算朕手中无一兵一卒,也必然不会将大好江山交给一个残虐暴虐的宦官,朕就是……就是死,也不会让先皇创下的基业就义在朕的手中!”说吧,又在桌上重重一拍,一交坐倒在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