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龙儿道:“我说让你们相见,又没说是让你等他,还是让他等你,你别急,我这就去叫他。”
欧阳龙儿含混道:“恰是要你惊骇不敢下来。”水月没听清,问道:“你说甚么?”欧阳龙儿一面下梯子一面道:“这板屋牢得很,门一关,风吹不倒,雷打不烂,你等着,一忽儿就能和你相公厮守了。”
水月谨慎翼翼将木门关上,缩在木板床上不敢动,虽是六月,但林中还是阴风阵阵,让人毛骨悚然,水月双手伸直在胸前,只怕微微一晃板屋俄然下坠。
欧阳龙儿回身翻开板屋的门,从楼梯高低去,说道:“天然不会,这屋子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我能有甚么坏主张,记着了,别出声。”
水月想了一想,点点头道:“你不会又使坏主张玩弄他罢?”
水月欲待原路归去,但摆布一望,四围除了密密麻麻的树林,都是一模一样,哪还分得清东西南北,又昂首看看板屋,连欧阳龙儿的身影也不见了。她心下惊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上空欧阳龙儿声音传来:“姊姊,快上来。”反响在树林中飘飘零荡,余音耐久盈耳,水月听得满身发毛,哪还敢挪动半步,忖道:“她总要回家的,我跟她上去,一会儿一起一齐归去最好。”心念已定,咬了咬牙,攀着梯子向上爬去,谁知刚爬了几步,顿觉那梯子晃得短长,她不经意向下一看,这不看则已,一看顿觉头晕目炫,手臂一软,几乎摔了下去。
目睹林中光影越来越短,垂垂由倾长转而成一个点,太阳仿佛已到了头顶。水月在惊骇中不知等了多久,仍不闻些许动静,腹中却咕咕叫得越来越短长。她这才想起天未见亮便溜出来,现下已是晌中午分,本身还滴水未沾,粒米未进,早已饿了。
水月强抑眼泪,说道:“你别说了,我上来就是。”费了好大力,终究一步一步上了板屋。
但一想到能见到朱天豪,立时又精力百倍,只觉即使珍羞肴馔摆在面前,也不及看朱天豪一天欢愉。她一遍一遍想着朱天豪,将两人在一起玩耍嬉闹的景象一遍又一各处回想,面上天然时而欢乐,时而忧愁,她知此处杳无人迹,想到欢畅处,天然忍不住收回笑声。就在这时候,忽听得林中一个声音传来:“快走!”恰是欧阳龙儿的声音。水月大喜,知她必然是让朱天豪快走,忍不住欲起家往下看,却又不敢,想要大喊,又想起欧阳龙儿叮咛本身要给朱天豪一个欣喜,她站起家来,复又坐下,自言自语:“急甚么,再过一会就能见到他了。”一颗芳心忍不住砰砰乱跳。
到了屋中,趁着微微日光,见板屋中除却一张木板床,几个酒碗,其他空空如也,天然也无朱天豪的影子。欧阳龙儿扶她在床前坐下,说道:“不消惊骇,这板屋是我爹爹的家臣白苗凤与江湖中人相会的处所,除了我、我爹和白伯伯外,绝无外人晓得。”
欧阳龙儿道:“别往下看,往上爬就是。”水月望望上面,又看看上面,一想到本身鼓足勇气才来到此,却连朱天豪的影子也见不到,只觉心中有好多委曲,鼻中一酸,眼眶中顿时噙满了泪珠儿。
水月一听到“相公”二字,心下按捺不住欣喜,也不去想欧阳龙儿话中是否另有深意。欧阳龙儿问道:“你敢下来么?”水月探头往下看了一眼,更觉天旋地转,忙闭上眼连连点头。欧阳龙儿确认水月不敢单独下来,这才大步想林外走去,不一时缓缓消逝在树林当中。
公然听得朱天豪道:“你轻点,我本身会走。”欧阳龙儿道:“我问你,你想不想来?”朱天豪道:“我想来。”欧阳龙儿又问:“那你高不欢畅?”朱天豪道:“我欣喜若狂。”言语中却毫无欣喜之感。水月听朱天豪如此说,又惊又喜,心想:“他公然还是想见我的。”不由轻拢云鬓,不住清算衣衫,将裙角上方才从狗洞爬出来粘上的泥尘拍了又拍。她哪晓得,朱天豪这番话是欧阳龙儿费了一番工夫逼他说的,只不过他本身蒙在鼓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