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权悻悻回到东宫,呆坐半晌,又站起家来,绕殿走了一遭。宫室虽不陌生,触目所及,却没有一张熟谙面孔。思及此后,且不说交通事,就是日日的晨昏定省,已是叫人愁闷难言。踱了半日,终究问道:“王常侍呢?”一个内侍分开半日,返来答复道:“王常侍正在陛下身边奉侍,一时过不来。”定权点头道:“你去看着,一得了空,就叫他来这里见我。”

李案已结束,移宫是迟早的事情,也是预猜中的事情,定权只是未曾想到,此事竟然在朝上提起,并且如此俄然,赶紧跪倒道:“陛下,臣谢陛下隆恩,只是……”天子看了他一眼,笑问道:“太子有甚么话要说?”他的语气甚是和蔼,定权却已经出了一身寒浸浸的盗汗。沉默很久,心知于情于理,此事都再无可回环的余地,只得硬着头皮谢恩道:“臣遵旨。”

众臣直闹了一二个时候,天子见再无人说话,才叮咛王慎道:“宣旨吧。”世人一时皆屏住了呼吸,圣旨却不过寥寥数语:齐王欺嫡配适,朕躬难辞其咎,阴自省察,知为高低尊卑分位未正之故。兹剥夺齐王亲王爵,降郡王,着本日去京之藩。皇太子恭谨仁孝,朕心甚慰。案中前吏部尚书张陆正之措置,今全权交由皇太子办理,着三司用心辅弼。

定权冷静听完,心内冷冷一哂。万言不及一杯水,父亲对他这个兄长的措置,说到底还是轻描淡写至极。天子于明发上谕上说出这引咎自责的话语,臣下如果再不依不饶,说得刺耳些,便有勒迫君上的怀疑了。故而圣旨读完,虽无一人丁称遵旨,却也再无一人出列辩驳。他明知此时不该做如是想,但究竟忍不住还是想起:如果此次张陆正真的叛变,那么本日本身在这圣谕上的了局又会是如何?

定权终究咬牙跪倒,低声道:“陛下圣明,臣领旨谢恩。”见太子带头,众臣也各抱着一门心机,纷繁昂首。

寂静很久,定权终究开口道:“明天朝晨,我畴昔给陛下存候,陛下还是不肯见我。我站在晏安宫外头,又饿又冷,风刮得浑身生疼,手脚全都木了,还要听那些小人在暗中指指导点,忍不下去的时候,真是恨不得掉头就走。我内心明白,陛下是不会晤我的,但是到了早晨,我还是要去。”阿宝没有说话,微微地攥紧了那只手。定权笑道:“他们想让我像这棵树一样,在角落里渐渐枯死,我是毫不会遂了他们的心愿的。阿宝,你不是想看白鹤吗?比及春季,气候和缓了,草也长出来了,我们就到你说过的那座山上去。当时候站在山顶上,便能够瞥见万里江山,美得跟画一样。如果有朝一日……我还要去趟长州。”他虽说是在和她说话,却更似自语,及至最后,声音竟带哽咽。但是一双眸子,却于这暗淡夏季蓦地亮了起来,灼灼的就像燃烧的两簇小小火苗。阿宝几欲落泪,只答了一句:“好。”

王慎的神态也非常焦炙,瞥见定权不及施礼,问道:“殿下是要问移宫的事?这个臣也是早朝上才晓得的。”定权点头道:“这桩事既然不能转圜,不如干脆休提。我是问另一桩事,张陆正现在是在刑部?”王慎点头道:“是,张大人和两位公子都在。”定权道:“本宫不管如何要去见他一面,请阿公安排安妥。”王慎顿脚急道:“殿下,这是甚么时候?殿下就千万别再裹乱了,有甚么要紧的事,叮咛臣等去办就是了。”定权淡淡一笑,道:“没甚么要紧事,只是本宫要亲见他一面,你们谁也代替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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