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鹤唳华亭:惊心动魄的宫廷权谋 > 第75章 终朝采绿
公然不出定梁所料,晚膳过后,太子闲来无事,便要查问他克日功课。定梁方才恶补结束的几页仿书,其间不免异化着一二滥竽充数之作,现在交了上去,心中天然忐忑,站在一旁偷偷察看定权面上的神情。见定权翻了两页,眉头微微一拧,便心知大事不妙。他固然年纪不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事理却还是晓得的,眼看着太子翻动案上书册,似是要寻觅甚么东西,赶紧蹑手蹑脚便往阁门口躲闪,还未走得两步,便听定权喝道:“你站住。”
定权突闻此语,渐突变了面色,猜疑问道:“你这话是甚么意义?”定梁不慎说漏了嘴,忙粉饰道:“没有甚么,臣这就重新写。”定权望他很久,又问道:“你还曾见何人写过这字?”定梁不解他为何定要在这等小事上不依不饶,但见他面色严肃,顿生畏意,点头否定道:“臣是信口雌黄,臣并没有见过。”定权也不再理睬他,阴沉着脸向摆布叮咛道:“这几日跟着长沙郡王的人,马上都去给本宫找过来。”他待定梁夙来亲善,未曾在他面前如此作色过,现在定梁见他鼻翼两侧已牵涉出两路深深腾蛇纹,晓得他定是愤怒到极处,又见他身边内奉养旨便要去拿人,深知此事不成坦白,一时也吓坏了,愣了半晌方哭道:“殿下不必去叫他们,臣说……臣……”抽泣半晌,不知如何开口时,忽听定权一声断喝:“说!”吓得口齿也清爽了,道:“臣是瞥见殿下的侧妃顾氏写的字,与殿下有几分类似处,这才胡说的。”定权闻言,前后细细思惟,方心中稍解,却仍觉气不打一处来,斥责他道:“你跪下。你平白无事为何会去阿谁处所?”定梁撩袍跪倒,擦了把眼泪道:“臣真不是成心的。”遂将失却竹马之事以及还瓶之事一一据实说出,他吵嘴本聪明,三言五语倒也把前后委偏言得清楚了然。他小小年纪,行事如此匪夷所思,定权不免阴沉了半晌面孔,方又问:“你与萧泽竟日在一起厮混,他可也跟着你去了?”定梁忙替他抛清道:“阿元怯懦,他真的未曾去。”定权嘲笑道:“你的胆量倒是不小。”定梁偷窥他神采,虽仍然板着,却已不似刚才骇人,遂奓着胆量问道:“臣只是偶然,殿下为何要这般活力,又从不准旁人去见她?”定权不肯与他多谈此事,亦不肯他再次去见那人,搅入这浑水,只道:“她有恶疾,是以将她幽隔。”此言难服人,定梁点头道:“臣也与她说过几句话,她底子便没有病。”
午后天井空无一人,寂寂无声。定梁绕过荼靡架,穿过花径,直步至檐下时,衣袍忽被牵涉,不由吃了一惊。转头一看,倒是石山旁探生出的一枝胡枝子,牵涉住本身的衣角。便将瓷瓶放在一旁,伸手去解那花枝,终究固然消弭了桎梏,一时不慎,食指指腹却被花刺误伤。他也不觉得意,便将指肚含在嘴中,一手提了瓶子独自进入阁内。
定权无语半晌,皱眉问道:“你都与她说了甚么?”定梁细细思惟,便用春秋笔法,把与顾孺人对弈一事隐去不提,将余下两人言语大略奉告了定权,直说到“林下有风”一句,定权终是愤怒与好笑交集,忍无可忍,开口怒斥道:“你这些混账话都是从那里学来的?”定梁手指着他案上的几册《世说新语》,道:“是从殿下这里臣是前几日才从殿下的书里看得的。”定权只感觉本身这个弟弟刁钻到了极处,也想不出该拿他如何是好,只得正正神采持续问道:“那人还和你说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