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鹤唳华亭：惊心动魄的宫廷权谋 > 第93章 铜山西崩(1)
当然另有更少数的人觉得的启事，是与诡计和一个母亲的捐躯有关，这则属于暗室之论了。普通臣民尚不成怀据这等悖逆心机，何况怀据者还是逝者礼法上的嫡宗子。
这是一句极平常的问话，许昌平却一怔，方低声答复道：“臣不需求。臣只但愿，殿下时至必行。”
许昌平起家，双手推开定权书房阁门和几页朱窗，环顾门外窗外皆无一人，方低声问道：“殿下的意义是？”定权道：“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做到这个境地。”许昌平点头道：“大行皇后无外戚，近年既失爱于陛下，只怕她能够做的也只要如此了。如是，不但赵藩不得行，齐藩亦得返。齐藩返，二十四京卫中有七卫都是他故旧，而边城现在是在朝廷手中还是在亲藩手中，也难早结论。”定权点头道：“连本身的生身母亲都可舍弃，定是不丧身家不肯罢休了。是我打乱他们的运营，他们这也是用心在逼迫我，我此时轻举妄动，正投了他们的坎阱。我断不能妄动，也请主簿不要妄动。”许昌平沉吟道：“他需顾忌的方面确是比殿下要少很多，但是他能动用的方面也比殿下要少很多。”定权感喟道：“你坐下，听我说齐藩我是毫不会让他返来的，这个你不消担忧，我不会让局势恶化到那一步。但我本日叫你来，不为这事，而是有句话要嘱托你听。”
定权再度私会詹府主簿许昌平，也是在天子下旨辍朝的初三日的午后。国母有丧，遵循本朝礼法，作为皇太子应服齐衰，但是因为礼部尚不决大行皇后丧仪，天子亦尚无明旨，定权不过改换了浅淡服色与红色冠，且面上殊无凄色。命人独自将许昌平引至书房内，本身先坐了，摆手道：“主簿免礼，坐。”许昌平便也不可大礼，向他一揖，也坐了下来。定权打量了半晌许昌平的打扮，问道：“主簿的丧服制好了？国有殇，主簿神采如许平常，不惧人言可畏否？”许昌平道：“当恸哭时臣自会恸哭，只是眼下既没有哭的工夫，也没有那份心机。殿下召臣前来，可有令旨？”定权道：“就是主簿说的话，哭的工夫都没有了。明日始在京文武皆要素服施礼，从明日至而后百日内，我怕都半晌不得闲。不过我思疑，我能用的时候另有百日否？”
非论何种，这出人料想、突如其来的国丧，完整突破了之前火线、朝廷、天子、储君、重臣、亲藩几方牵丝映带的奥妙均衡。在世人说出“失衡”二字之前，政局已经高耸而完整地失衡。
晚膳以后，皇太子要求陛见天子，未言明为公事为私事。天子也没有借端停滞，就在寝宫康宁殿的侧殿召见了太子。定权施礼起家，见天子身上所着也是浅淡服色，只是未易冠，神情举止之间，亦未现非常伤感，干脆将预备的几句告慰官话尽数压下。
父子二人相对无语，虽是太子主动求见，却并未主动言谈。很久后还是天子先开口问道：“你的齐衰制好了没有？”定权方答道：“本日已送至臣处。”天子道：“为何不平？”定权道：“大行皇后丧礼不决，既定臣自会穿戴。”天子又倚案悄悄看他好久，微微点头道：“是吗？是丧礼不决，还是你真正想服的，不是齐衰，而是斩衰？”
许昌平低头沉默，很久方道：“殿下的话，臣记着了，但是臣另有句须生常谈的话，也请殿下服膺。”定权道：“你说。”许昌平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可，反受其殃。”定权道：“主簿也觉得，我是个软弱的君主？”许昌平道：“殿下待人，偶然过分仁慈。”定权失神一笑，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这份仁慈是给主簿的，主簿还会这么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