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寄也低头抿笑,又给蜜斯提了提盖在腿上的被子。
说罢,再没看他一眼,带着杨嬷嬷和云寄回后院了。
容嫣点头。“但是,你得让我归去,不然如何给你拿钱……”
“……应当没有。”云寄惴惴道。“蜜斯,我不晓得这话不该提……”
路上,杨嬷嬷猜疑,不住地朝西墙望,直到入了阁房才忍不住问道:“便如许算了?张捕头那如何交代?墙外……”
“我当然要报仇,你害得我倾家荡产便罢了,还把我和我爹送进大牢,判我二人绞刑?绞刑!你这要赶尽扑灭啊!”他紧咬着牙,眼神毒怨得很不能茹肉噬骨,手上没节制住划破了容嫣颈脖皮肤,一条血痕立现。
到了上客堂,小沙弥见礼退下。容嫣排闼而望,没有人。她提裙迈入朝次间去,杨嬷嬷随后掩门。还没待门扇合拢,便闻容嫣一声尖叫,吓得她一个冷颤蓦地回身。
“那为何不与我说?”容嫣问道。“怕我不管她们?”
“公然是令媛蜜斯,手跟那羊脂膏子似的,又滑又嫩。”他看着杨嬷嬷,威胁道:“你若敢乱来我少带一样东西,我便从这双手上取!”
“那你如何答的?”
“想不起来?那我提示你!”他唇角挑起抹阴沉。“我姓周,名群!”
眼看他一根根拨着容嫣的手指,杨嬷嬷心惊肉跳,无措地望向蜜斯。容嫣眼中凝着深意,也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目光落向了皓腕上的玉镯……
男人没应,架着容嫣坐在椅子上,单手扯过她胳膊,抽出早已筹办好的绳索捆上了。杨嬷嬷几欲上前,都被他阴冷的目光给吓了归去,他握刀的手始终没离容嫣。
“以是你就把蜜斯出售了!”杨嬷嬷愤恚地指着他喝道。
容嫣这才看清他真容。方额细眼,两腮凸起,一副刁钻刻薄像。皮肤倒是白细,可全然不似读书人,眼神流转带着刁滑,倒像个贩子恶棍。不过恰是这眼神,看着有点熟――
云寄俄然僵住,瞪着眼睛茫然道:“提,提了。她道您走路看着不稳,我便提您脚伤了……”
杨嬷嬷惊叫上前,周群蓦地回顾,恶狠狠地瞪着她。手颤抖,刀尖又留了条血痕,杨嬷嬷赶快刹脚,急得眼泪直流。
小沙弥咧嘴笑了,眼底浮出两个小酒窝,纯真稚气。“有位施主道是蜜斯朋友,现在在上客堂候着,请蜜斯移步。”
容嫣侧头没睁眼,回声道:“我给你,都给你。”
难不成徐静姝发明甚么了?
周仁出过后暗里找过他,探听容家财产。看清他的赋性赵护院明白他没怀美意,回绝了。可他哪肯罢休,竟蓄意威胁,寻几个地痞去滋扰妻女。
见她神情惶然,忧心她再多想。容嫣含笑,安抚道:“无碍,我只是怕表姐担忧罢了。也怪我没事前与你叮嘱。主仆也要磨合不是,今后你如有不清楚的便问杨嬷嬷。”“好了,天晚都累了,都去安息吧。”说罢,她扯着被躺下了。
“你这还不算昧知己!”杨嬷嬷嫌恶地补了句。
“我问你,你可周仁的钱了?”
容嫣想不出答案,翻了个身。然忆起今儿的事,全都是经验啊。
杨嬷嬷惊得暖手“咣”地掉在地上。
容嫣叹声。“说你没知己也不尽然。那日把财物从后罩房挪到东厢,你也在,想来他们没动东厢是因你没说。既然你给我留了路,我也留你一条。”
哭了一刻钟,赵护院垂垂平复,将事情原委道来:之前和蜜斯去田庄,周仁热忱接待,二人便多聊了几句。就这么个平常之交,怕连“交”都不算,让他栽了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