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还记得几月前她分开秦府时，这孩子就冷静地跟着她，全程没说过一句话，唯是神采刚毅，双目含泪却如何都不肯流。
待姐弟二人分开王宅时，日头已升，天空仿佛没那么暗了。
“如此入京，怕更见不到嫂嫂了。”秦翊笑道，倒是凉苦。
少年边幅俊朗清逸，温润又不乏灵气。他目光错也不错地盯着惊奇的容嫣，满眼欣喜，全然没重视到身边虎视眈眈的容炀。
刚一低头，虞墨戈苗条的手指托在她下颌，把她头又扬了起来。“别动，再忍一会儿。”他声音轻而醇厚，说罢昂首看了眼杨嬷嬷，嬷嬷会心递上绢帕。他接过来，细心地给她擦拭鼻周的血迹，一点点地，轻柔且当真。
容嫣心跳加快，忆起上一次他问过这个题目，答道：“想，想了……吧。”
头顶清平淡淡的笑音传来，容嫣一怔。对啊，他过了这个年便是二十五岁了，可不就是本命年。
他下认识地看了眼容炀，本身到底不是他，而是秦晏之的弟弟。
可这……难不成他也想要兔子……
容嫣试了试鼻子才发明――流鼻血了。她仓猝起家，血滴在了裙裾上。
“先生汲引，他也不过占了自小与父读书的上风，发蒙早罢了。”容嫣笑道。
容嫣没应，却慎重再拜，礼毕昂首盯着王先生道了句：“眼下，能够还要先生您帮个忙……”
说罢，再次含笑望向容嫣。
以是秦翊和她豪情极好。她抱病时他每日给长辈存候后都会来看她，即便进不来也要在门口守着。
这些，真的能说淡就淡吗？
“学政曾是我同亲，考后我瞧过他考卷，条记狼籍我竟都没认出来。且那日他姗姗来迟，是我拖着学政才让他进的，我瞧你行动不便，莫不是病了？”
五年，这三个字从未变过。可眼下她竟唤他“小少爷”。莫非分开秦府，他们之间的干系就真的淡了吗？
“那还不快谢先生，若非先生体恤，你哪来的机遇。”容嫣说罢便起家带容炀行大礼。
“没过？因何？”容嫣惊问，又看了看弟弟。
他如何来了？他不该在都城吗？
塾师王怀瑞年过花甲，二十岁落第，多次春闱不第便做起先生来。这些年用心研讨理学，在本地很有些名誉，容家属长能请他来也极是不易，故而非常恭敬。
几人一同出了酒楼，容嫣告别，虞墨戈点头目光蓦地落在她手里的灯笼上，唇角挂着抹佻笑。她发觉，含笑解释道：“本年是家弟本命年，给他买的，盼着能有个好兆头。”
容嫣可算松了口气，对着弟弟嗔道：“你倒是瞒得我死死的。”
家家户户都出门了, 容府也不例外。
“是，嫂嫂。”秦翊总算规复了些笑容。“我听祖母提，您去了宛平？”
“这但是功德。顺天府学非常人能进，你若念好了，但是有望入国子监。必然要听你兄长的话，好好读书。”说着看了眼容炀，给了个“你也一样”的眼神，容炀板着脸点头。
容炀挠头。“我是想考上了再说，没想到动静来得这么快。”
王先生觉得她要指责容炀，赶快安慰：“蜜斯不必忧心，我正想着等过了年龄情稳妥了再奉告府上，没成想您先来了，那我便给您报个喜吧。我拿着炀少爷昔日文章书了份复试申请，给学政递了上去，学政找了知县调出他的卷子对比，知他是奇才，同意复试。就是上个月的事，且介弟复试过了，已是秀才项目，待文书一下来岁便可入州学筹办科考。如果过了，便可插手秋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