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般便能看个究竟，那淞江的布岂不是天下人都会纺了。容嫣看着两人淡淡一笑，随即敛色道：“我给您供应松江府的技术，加上你们本身的特性，定能纺出这般上品的。到时候量提上来了，质也精进了，您说咱是不是共赢。这布呢，便送您了，您二位商讨商讨，我们过两日再来。”
这两日容嫣忙着为去肃宁做筹办，祖母特地叮嘱车夫备最好的马，毕竟相距四百多里，可比不及宛平。
“我晓得兄长您的顾虑，您是怕他损兵误国, 让边陲百姓陷于水深炽热。”虞墨戈不屑嘲笑。“您还真是高看他了，他比任何人都怕死，北虏不挑衅，怕是他连黄河都不敢过。您若信我，便听我的吧。”
两人说定，赵子颛想起甚么，踟躇又道：“……这话我本不该提，不过那容家女人是母亲的侄女，我还是想问问你与她但是……”
说罢，也没待二人反应便与寄岑分开了。
“棉不敷，我们何如得了？”
这些日子虞墨戈也没来找过她，不晓得是不是又回了宛平，瞧着蜜斯惦记杨嬷嬷出门探听。
容嫣笑了笑。“肃宁的棉虽在北直隶着名，可出售也只是在河间，能卖到保定已然算不错了，底子到不了都城。京都会道上畅通的还是松江府的棉。”
听道“技术”二字，齐厢长像被戳了腰眼，顿时挺直了身子，小压槌朝桌子上一敲。“我看你们就是来偷技的！”
“谢表兄规语，嫣儿服膺。”
宫廷御用，怪不得，怪不得。孙厢长去过江南，虽也见过几匹好布，可从未见过这般精美的。如果自家也能织出来，不必一模一样，哪怕仿个囫囵也比现在的标布、棋花好卖很多。因而不自发的用指腹捻了捻，眼神跟织布梭子似的，在那斑纹上穿来出去。诡计能品出个一二来。
“……他是想去，三叔不让啊。昨个三叔俄然找到父亲，想让我代寄临出行。我们是没题目，就怕祖母不让。因而他又去了祖母那，劝了一个早晨祖母才同意。结束我们也不晓得究竟为何他不叫寄临去。说是备考，那早怎不说呢，惹得寄临一门心秘密走，今早还被三叔关在东厢了。真不清楚三叔在想甚么……”
说得倒也是。寄岑点头，然见她神采更加暗淡，他正色劝道：“不管是谁，做买卖都要经历这些。都道父亲有外祖家撑着才有明天，又有何人晓得他到底吃了多少苦，过了多少坎。你也一样，既然走上这条路了那便莫要恐忧这些。这天下便没有不能走的路，穿不畴昔，那就绕畴昔。不要拘于通例，士农工商只要能联络上的，哪个都是机遇，你不晓得谁就是阿谁为你推开另一扇门的人。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故意计之人啊。”
“如你所见。”虞墨戈安闲应。
沈氏再次拉着容嫣手叮嘱一番才放他们走。两辆车，跟着一队人马在雾蒙蒙的凌晨严肃地朝南城门去了……
秀才，比前分歧，前夕鬼也，本日人也。鬼可虚情，人须实礼……”
杨嬷嬷今儿说甚么也要跟着蜜斯去，容嫣只得把云寄和春熙留下，拜别了祖母和弟弟，却始终不见表弟叶寄临。侯了两刻钟，叶寄岑一身清爽快缀出来了。
生旦对唱之音靡靡入耳，也窜进了虞墨戈的心底。曾经，他与容嫣数度幽期，乃人鬼虚情；可现在，他要娶她便如杜丽娘所言，须守实礼，三媒六聘名正言顺地把她迎进门。他不能委曲了她，他要她光亮正大没有一丝停滞地享用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