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洵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干尽,嘲笑道:“此次你可说错了,本王敢和你打赌,父皇本日不但会晤太子一面,太子要见阿谁死老婆子,也会称心快意。”
庞保一惊,说道:“王爷,这是为甚么?莫非万岁爷不再讨厌太子了?据咱家所知,太子已经有三年半没有见过万岁爷一面。那死老婆子,太子五年来多次求万岁爷想见上一次,万岁爷都没准予,莫非万岁爷对那死老婆子另有旧情?“
朱常洵脸皮抽了抽,一边倒酒一边渐渐的道:“他们不是来看死老婆子的,他们要看的是太子。”
朱由?此时俄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呼道:“我要见皇祖母,我要见皇祖母”,手底下一扭朱由校的小手,朱由校吃痛,也跟着哭起来。
庞保一个不识字的寺人,朱常洵说了一堆,他是有听没有懂,凡是事触及到太子和内阁六部九卿,就没有小的事,此时就更不敢出声了。
太子得此提示,想到亲娘就要没了,眼泪也流个不断。
朱常洛点了点头,他已经太长时候没有见过万历天子,此时竟然吓得浑身颤栗,不成按捺。朱由?心中愁闷,便宜爹胆量小他是晓得,可没有想到能小成如许。
庞保叹了口气,放下千里镜,说道:“咱家倒甘心王爷猜的不对。但是咱家不明白了,五六年来这些六部九卿的大臣们对死老婆子不闻不问,如何临死倒体贴起来?”
庞保当真去要了付千里镜,对准城门东百丈外细心一瞧,手顿时一抖。
庞保奇道:“看太子?太子有甚么都雅的?”
朱常洵哼了一声,再喝了一杯酒,说道:“旧情?若真是有旧情,那置我娘和本王与何地?你不是号称人头熟吗?去找守城将军要付千里镜,看看城门正东百丈外,站着得那些人有几个是你熟谙的?”
眼看王安不能进宫,银票可还都在他身上呢。没银子防身如何能行?朱由?跑到王安身边,低声道:“把剩下的银票都给我。”
就在他醉倒的同时,万历天子终究召太子和两位皇子进宫,王安未得奉诏没法入内,对太子说道:“咱家就在门口等太子爷的动静,太子爷,您万事把稳着些。”
他说了一大通,就最后一句庞保听懂了,但是听懂还不如听不懂,换了别人如此污辱他,拚了性命也要将污辱他的人弄死。可面前劈面污辱他的,是福王朱常洵,万历天子最爱的皇三子,别说是劈面污辱他,就是拿刀子让他他杀,他都得照办。是以庞保面庞不动声色,假装没有闻声。
朱常洵道目中闪过一道杀意,将一杯酒猛灌入口中,然后冷冷的道:“看太子是不是合适他们的心目中的太子,看太子的脾气,看太子是不是真能让他们值得以死保上大位。”
幸亏朱常洵已经醉成一团泥,被庞保一捂,话再也说不出来,推开庞保的手,沉甜睡去,两只紧闭的眼睛里滴出几滴泪水。
朱常洵也不管庞保的表情如何,在他的内心,庞保也就仅比狗强一点,会说人话罢了。
朱常洵也不再理睬他,又喝完一杯酒,才渐渐的道:“嘿,孝道,孟子曰:孝子之至,莫大乎尊;孔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故别乎?曾子曰:事君不忠,非孝也。荀子曰: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究立品。一个‘孝’字,是人伦之本,治国之基,你一个宦官,岂能懂甚么是‘孝’?”
朱常洵此时已经有此喝醉了,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大呼道:“本王才是阿谁不幸人,天下人都逼着父皇传位给宗子,可论聪明、论才干、那一样太子比得过本王?一个宫女生的贱种,竟然是大明朝的太子,好笑啊,好笑啊……。父皇爱我,爱我又如何?还不是怕天下民气?还不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