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圣教军、圣歌队、持剑者,就连持剑者大队内部,在这类环境下,都只能各自为战了。
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
这多少有些可悲。
他单膝跪下。
并非因为他不在乎他们会不会服从她的号令,仅仅是基于一个判定,一个简朴的不能再简朴的判定――
十二颗悖逆常理、还是在跳动的心脏,以昆廷为中间,被整齐的安设在等间隔的圆环之上,构成了正在停止的轻渎典礼的“基盘”。
而与此同时,不讲任何事理乃至违背客观规律的,在一道道通向地渊的裂缝之间,一座座山峦不成思议的拔地而起,将全部远征军的军势完整分裂。
――莉莉丝。
没有电闪,没有雷鸣,乃至连云层也并不存在。
天下的伤痕。
昆廷谛视着他,神采没有任何窜改,他只是抬起手,将部属接下来想说的话压下,而后大步迈出,推开了如北风中的落叶普通飘摇的门帘。
在一处隆起的高台停下脚步,昆廷将视野稍作偏转,在身后三三两两会聚起来的人群中环顾一圈,随后微微眯起了眼,人群中理所当然的有他信理部的嫡派,但素不了解的持剑者与圣教军也不在少数――说来好笑,平时对宗教裁判所畏之如虎的他们,到了此时现在,下认识依托的仍然是他们这群昔日里被惊骇、被鄙弃的刽子手。
“时候到了。”
短短的半晌之间,除了零零散散十数位浑身浴血的红衣履行官外,此处再没有一个活人,密密麻麻的尸骨横七竖八的堆积在一起,浓烈的化不开的鲜血顺着大地的纹路一起蜿蜒盘曲的流淌,败北的大地如池沼普通向下陷落,贪婪的吞食着死者的尸骨,而伴跟着时候的流逝,一道道红色的阵纹在黑暗中逐步闪现。
本不成能呈现的行动,在这一刻,成为了实际。
没有踌躇。
并不是人群对信理部讯断官的话有甚么反应,而是……突如其来的殛毙打了统统人一个措手不及。
因而,鲜血再次飞溅。
固然人类所能穷尽的视野看不到那般的高度,但信理部的讯断官对此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在典礼结束后,他的重视力被偏转到了其他的方向。
因为,他是他们最后的拯救稻草,他们已别无挑选。
但人类,不恰是如此可悲的生物吗?
不――
度量着毫无代价的怜悯之心,他在信理部驻远征军的营地前停下脚步,然后反身,看向跟随在他身后的人群。
不管是那些跟从在他身后的同僚,还是满身心信赖着他,乃至不吝一死的嫡派,对这个男人来讲,都不过是能够捐躯的棋子,不过是用以达成献祭的手腕,他们的死,在他的眼中,底子没有掀起哪怕一丁点的漪涟。
――灭亡之花于此怒放。
数百?上千?
“跟上。”
“向您致敬,巨大之母。”
昆廷展开眸子。
通过典礼,通过血祭,天下间隙的大门被翻开了。
不过,也够用了。
但诡异的是,昆廷所正对的位置,云海翻滚的最中间,却安静的可骇。
“大人。”
或许冥冥当中确切存在着神灵,即便远征军的营地在六合更易的伟力下地动山摇,也仍能听得清那苍穹之上响彻的雷霆之声。
几近在他起家的同时,一名红衣的履行官突入了这个在剧变下濒毁的营帐。
比估计的要少。
是成千上万!
一向冷眼旁观,乃至主动击杀了几个想要逃脱的持剑者的昆廷安静的收回了感慨,视野掠过大地上层层累累的尸骨,望向被浓厚暗中覆盖的天空,随后说道,“能够开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