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有据,他嘴抿紧了,竟找不出半个字来辩驳。
是他的印信。
这男人,再短长,也总有这一样是不如她的。
罗小义不由冒了个头:“嫂嫂?”
他又靠近看了看伏廷渗血的脖子,拧眉说:“三哥,依我看,不如就花一笔去买了那好药来,你但是多数护,怎能有伤一向拖着?”
幸亏伏廷挡了一下,那一钩子勾到了他颈上,差些刺穿了下颚,也叫他们逮着机遇跑了。
“嗯。”他应了,手在胸口按一下。
他虽出身豪门,但一身金戈铮铮,从未想过靠裙带干系攀附上爬,这桩婚事若不是贤人所赐,他毫不苛求。
不知如何,栖迟一下就想起了先前在他颈上见过的疤。
……
罗小义接了,这才留意到他神采似是不对,靠近一看,两眼睁大:“三哥,你这伤!”
干脆又收回了手。
在他身后,是紧追而至的罗小义,脚步追得急,一脚已跟进了门,赶紧扒住了门框,头朝里伸了一下,又悻悻然缩回门外去了。
谁承想,内里的不是探子,倒是他屋里头的。
光是听着她都感觉疼。
感觉已好差未几了,刚筹算走,内里有人来了。
若非如此,当初在客舍,也不会连满是女眷的内围也不放过搜索。
抬眼去看,他衣领遮着,那疤斜的一道往上,连到下颚,确切是新伤的模样。
伏廷感受颈上血还未止,用手按住了,听到这话只刮了他一眼。
倘若不是他三哥及时抬手拦住了,世人说不定已经抽刀出来了。
栖迟看着男人沉凝的脸,猜不出他在想甚么,拉他衣袖的手却又紧了一分,口中轻叹:“想不到我堂堂一个县主,多数护夫人,想要为家里花些钱,竟也是不可的了。”
若非他一向不让他多说多动的养着,只怕还要更糟。
嘴里被伏廷灌下去的苦味总算是被压下去了。
半道撞见罗小义也在廊下,正朝书房那边张望,他更加担忧,仓猝畴昔。
罗小义杵在廊下,看到伏廷远远走来,那衣上还留着点滴血迹,便又记起他先前救人时那凌厉干脆的一幕来。
是在问罗小义。
眼下,是千万不能再耗了。
又怎能用她的钱。
栖迟话已说到,猜想他也说不出甚么了,拉着他衣袖坐直身来,不由分辩,将那枚印信塞回他腰间。
说到这个他就想起那些天杀的突厥探子来。
新露和秋霜临时还不敢让她多走动,方才拿了衣裳过来,就在这里给她换了。
她捏着印信的手指纤细葱白,他两眼扫过,回身欲走。
罗小义忆起当时,看他三哥在那屏风里待了那么久,还觉得真就抓到人了。
她抬大声音:“甚么伤?”
伤口开了,也不知是抱人的时候,还是喊罗小义那一嗓子给扯到的。
即使李栖迟贵为宗室,身娇肉贵,他眼下景况不济,可既已娶入了门,就毫不会让她饿着冻着。
“三哥抱得可紧,我瞧着像是舍不得放手了,定是久别胜新婚抱不敷了吧?”他忍不住嘲弄。
眼下倒是看不太出来了,最早几天底子连一个字都说不了,吃喝都成题目。
伏廷脸绷着,双唇抿成一线。
伏廷拿开手,掌上抹了一手的血。
“歇着就行了。”他目光在栖迟背上盘桓一下,转头出了门。
衣袖紧了一下,是栖迟拉住了他的袖口。
书房内,灯又多添了两盏。
嘴里另有苦味缠绕不去,栖迟本还很不舒畅,此时背了身,嘴角却模糊有了笑。
伏廷拔开塞子,往嘴里倒了一口,又抛还给他。
她眼神微动,缓缓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