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撩开帷幔，她两只脚渐渐踩到地。
多一盆炭，又是多出一份钱来。
来人归去后禀报说：多数护虽出身寒微，但仪表威武，远胜王公贵侯。
顺嘴，白叟家就问了句：因何当时拜帖是清流县主之名，却入了这多数护府中讲授？
穿廊而过，只可见府中非常繁忙，园中有主子在新植花草，洒扫天井，另有婢女交相扶着，在那廊檐下吊挂起挡风的垂帘，来往穿越，温馨本分，没一个脚步停顿的。
栖迟点点头，起家畴当年，对秋霜招一动手：“给我把刚送到的账册拿来，若睡不着还能翻一翻。”
忙完没多久，李砚返来了。
刚醒时还觉得这房内分歧了是多了个女人，现在发明何止。
待到转过回廊，脸上笑便没了。
身后的他霍然坐起，一把抓着她扣归去，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以往逢年过节，你也往光州送过很多东西，还是在都护府如此风景下，现在便当我给你这里送些东西，又有何不成呢？”
“伏廷……”她念叨一遍那男人的名字，手指撩了一下耳边发丝，内心有些难言的气闷。
新露引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入了都护府。
又想起罗小义的话，水做的普通。
明摆着的，不是她，莫非另有别人。
实在说了也肉疼。
“家主！”门俄然被推开，新露跑入，一眼瞧见内里景象，呆了呆，反应过来，忙低下头退出去了。
他仍盯着她，眼里带一层怠倦。
他身边能体贴他私事的，除了这个多事的，也想不出来另有旁人。
门外已传来罗小义的声音：“怪我怪我，是我鲁莽，惊搅了几位姐姐。”
家主被人拥着坐在床上，就是傻子也该明白那是何人。
栖迟的笑也敛了，想到哥哥，旧事便涌上心头，老是不好受的。
李砚一下就想起了邕王世子那些人，眨了眨眼，看着她：“本来姑姑有这个企图吗？”
话虽如此，这炭火烧得可真和缓啊，好些年没在这凛冽寒冬里感遭到这热乎气了。
栖迟闻声另有外人在，从床上起家，理一下鬓发，唤了声新露。
床沿下也是一滩水渍。
老者是这瀚海府驰名的隐士，博闻广识，但见这堂内摆着洛阳纸、徽州墨，上好的太湖石镇纸，四下的坐用器具，无一不精，也不由摸了摸髯毛，暗生感慨。
“惊扰县主嫂嫂了，末将跟从多数护方才返回，几天几夜未合眼，实在累极了，摸到间房就睡了，是我没端方，可千万别怪我才好。”
不愧是一方军阀享有的多数护府。
李砚这才明白姑姑的良苦用心，又想起英年早逝的父王，鼻刻薄溜溜的，从她怀间站直身，道：“侄儿领训，这便回屋去了。”
她扬眉：“恰是这个事理。”
只一瞬，又睁了眼。
他转着目光，一点一点在这房内扫视。
返来后倒头就睡，此时才重视到这屋内的确暖和如春，难怪方才沾枕即眠。
那只手停顿一下，拿开了。
罗小义见她已知情，也就不坦白了，干笑道：“县主嫂嫂莫客气，我都是替多数护送的，那就是多数护对你的情分。”
栖迟目光往门口瞥一眼，罗小义探了下脑袋，仿佛也在猎奇这事。
从那和顺乡普通的光州来到这朔风凛冽的北地，也不知她哥哥泉下有知，会不会感觉她是做对了。
当初结婚前，光王曾暗中派人来北地探听多数护面貌。
人退去，房中炭火烧得旺，舒舒畅服的。
新露和秋霜听了都不由笑出声来。
这对她而言，是再轻松不过的事。